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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黑瞎子胸腔里翻腾。不是之前看到“张秃子”贴着吴邪时的滔天醋意,而是一种混合着好笑、心软和强烈占有欲的暖流。
妈的……黑瞎子狠狠咬了一口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心里暗骂,对着胖子的破手艺都能吃成这样?平时老子给你弄的清蒸鲈鱼、葱烧海参都喂猫了?
他看着“张秃子”那满足的半眯着的眼睛(虽然隔着猥琐的易容,但黑瞎子就是能感觉到),看着他那微微鼓动的腮帮子,看着他又偷偷摸摸把第三只大虾的虾肉塞进嘴里……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等这趟破活儿结束!回去就买!天天买!顿顿买!最新鲜的石斑、最肥美的大虾、最生猛的螃蟹!不就是做饭吗?胖子那两下子算什么?
他恶狠狠地想着,目光却黏在角落里那个吃得正欢的“秃头”身影上,墨镜后的眼神,不知不觉地软成了一滩水。连嘴里那难以下咽的压缩饼干,似乎也没那么硌牙了。
这也下得去口?
海上的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白日里的喧嚣和咸腥的海风仿佛都被这浓稠的黑暗吸走了,只剩下船体破开海浪时规律的、催眠般的摇晃声,以及舱壁某处老旧金属部件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嘎吱”声。
狭小的船舱里,弥漫着王胖子震天响的鼾声,高低起伏,节奏感十足,像一台年久失修的老风箱。吴邪蜷缩在靠门的上铺,呼吸均匀绵长,显然白天被“张教授”和王胖子那对活宝轮番轰炸,早已耗尽了他的精力,此刻睡得人事不省。
下铺,王胖子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铺位,四仰八叉,鼾声如雷。而靠近舷窗的下铺另一侧,一个顶着锃亮地中海、穿着廉价条纹睡衣的身影——易容成张秃子的张起灵——正背对着舱内,面朝冰冷的金属舱壁,身体随着船体轻轻晃动,似乎也已沉沉睡去。
舱门,在极致的寂静中,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壁虎,极其灵巧地滑了进来。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被刻意压制了。黑影反手轻轻合上门栓,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黑瞎子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墨镜早已摘下,锐利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一圈。确认王胖子的鼾声依旧豪迈,吴邪的呼吸依旧平稳,他才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挪到张起灵所在的下铺边。
他没有丝毫犹豫,极其自然地掀开张起灵身上那床薄薄的毯子,动作轻巧地侧身躺了进去。狭窄的单人铺位瞬间变得拥挤不堪,温热的身体带着海风的微凉和一丝极淡的烟草气息,紧密地贴上了张起灵的脊背。
几乎在黑瞎子躺下的瞬间,原本“熟睡”的张起灵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那双在金丝眼镜后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在黑暗中如同寒星乍现。他没有回头,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锁定了身后入侵者的身份。
“任务?”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极其轻微地问了一句。声音透过张秃子那刻意伪装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发出,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冰冷的询问。按照计划,黑瞎子应该在暗处清障,不该出现在这里。
“累……”身后传来黑瞎子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像一只大型犬在耍赖撒娇。他非但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将手臂环上了张起灵的腰,滚烫的脸颊隔着薄薄的廉价睡衣布料,用力蹭了蹭张起灵的后颈窝,声音含混不清,“守了一夜……困死了……哑巴……让我靠会儿……就一会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紧了手臂,将怀里这具温凉的身体箍得更紧了些,脑袋也更深地埋进了张起灵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如同雪后松针般的清冽气息。那姿态,全然是赖定了。
张起灵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而,更深层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多少个夜晚,在梧桐小院的硬板床上,黑瞎子也是这样霸道地抱着他,成了他沉入深度睡眠时最熟悉的“暖炉”和“束缚”。
抗拒的念头只升起一瞬,便被疲惫和习惯性的“默许”压下。紧绷的身体线条,在黑瞎子无赖般的环抱和耍赖的嘟囔声中,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甚至,在那熟悉的、带着烟草味的体温包裹下,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悄然滋生,冲淡了精神上的紧绷。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彼此靠得更契合些,后背完全嵌入了黑瞎子温热的怀抱里。
“嗯。”他极其轻微地应了一声,算是默许。随即重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呼吸也再次变得绵长均匀起来。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警觉和询问从未发生。
黑瞎子感受到怀里身体的放松和那声几不可闻的回应,墨镜后的眼睛在黑暗中弯成了愉悦的弧度。他无声地咧了咧嘴,将脸更深地埋进张起灵的颈窝,鼻尖贪婪地捕捉着那令他魂牵梦绕的清冽气息,混合着廉价洗发水和海水咸腥的味道,在此刻都变得无比诱人。隔着那层碍事的易容面具,他仿佛能感受到皮肤下温热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
温香软玉在怀(虽然是顶着秃头皮的“软玉”),那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渴望。黑瞎子只觉得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窜向小腹,心跳骤然失序,呼吸也粗重了几分。黑暗中,他灼热的目光如同实质,贪婪地描绘着怀中人后颈优美的线条,想象着面具下那张惊心动魄的容颜……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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