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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他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绝对服从的奴隶,而不是一个需要时时提防、处处引导的合作者。
他走到林晚身后,看着镜子里那张毫无防备的绝美睡颜,心脏因为兴奋而剧烈地跳动着。
他轻轻地撩开她颈边的长,露出了那段雪白细腻的脖颈。
“好了,小晚,放松……一点点刺痛,很快就好了……”他低语着,声音温柔得像情人。
冰冷的酒精棉球擦过皮肤,带起一丝凉意。林晚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身体却没有动。
紧接着,一根冰冷尖锐的针头,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的静脉。
嘶……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她想睁开眼睛,想挣扎,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大脑。
透明的液体被缓缓推入她的血管,顺着血液循环,流向她的大脑。一场无声的、惨烈至极的战争,在她的颅内爆了。
“这是……什么……头好晕……”
林晚的意识像被扔进了一台高旋转的洗衣机。无数的画面、声音、气味,在她脑海里杂乱无章地翻滚、碰撞、碎裂。
她看到小时候,自己扎着羊角辫,跟在比她矮一个头的弟弟林默身后,信誓旦旦地说“小默你别怕,以后姐姐保护你!”画面一转,是她第一次走上T台,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在看到台下弟弟鼓励的眼神时,瞬间充满了勇气。
还有她拿到第一个模特大赛冠军时,抱着奖杯和弟弟在后台喜极而泣的场景……
这些是她最珍贵的宝物,是构成“林晚”这个存在的基石。
“忘掉他。”
一个冰冷的、不属于她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忘掉谁?小默……我的弟弟……我不能忘掉他……”
她想反抗,想把那个声音驱逐出去。但那声音就像跗骨之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开始撕扯她的记忆。
“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负担。没有他,你会更自由,更强大。”那个声音充满了诱惑。
“不……不是的……小默不是负担……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她记忆中,林默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她拼命地想抓住,想看清他的样子,但那张脸就像水中倒影,被石子击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啪!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关于“弟弟”这个概念的记忆,连同那些喜怒哀乐,被硬生生地剥离了出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的缺口。
紧接着,是父母的脸,朋友的笑,是她曾经的爱恋,是她所有的社交关系……
“他们都不重要。他们只会束缚你,利用你。忘掉他们,你将获得新生。”
那个声音像一个冷酷的刽子手,挥舞着屠刀,将她记忆宫殿里所有关于“人”的形象,一一斩碎。
“不……不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她的意识在剧痛中哀嚎。她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寸寸地肢解、吞噬。
“你不是林晚。林晚是一个虚假的、被社会和他人定义的躯壳。你要做的,是打破它,摧毁它。”
她的名字,她的事业,她的成就,她所有的骄傲和荣光,在那个声音的侵蚀下,开始变得可笑和虚无。
T台变成了没有尽头的刑场,闪光灯变成了审判的刺目光芒,观众的欢呼变成了刺耳的嘲讽。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崩塌。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好痛苦……”
她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一片废墟。
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无法辨认的碎片,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坐标。
她像一个迷失在无尽黑暗中的孤魂野鬼,找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归途。
张伟站在她身后,冷冷地注视着镜子里的女人。
她的脸上,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时而痛苦地扭曲,时而茫然地抽搐。
细密的冷汗从她的额角渗出,打湿了鬓边的丝。
她的身体在椅子上微微颤抖,双手死死地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还不够……”张伟喃喃自语。
他知道,最核心的“自我意识”,还没有被彻底摧毁。
就像一台电脑,他删除了所有的文件,但那个顽固的操作系统还在。
他要做的,就是格式化整个硬盘。
他俯下身,凑到林晚的耳边,用一种近乎催眠的、恶魔般的低语,说出了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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