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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栩柔声:“我知道,那段时日必然是难熬的,然而我到底没有如你那般切实经历过,便知许多宽慰的话对你而言或许都是虚浮的,我亦不能淡然地说就让它那般过去,所以,我想说的是,以后路我们一起走下去罢,以后的难事我们也一起熬罢,再不放手了。”
周景知唇角牵起笑意,轻轻眨眼:“嗯,再不放手了。”
而她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湿意:“不哭了。”
“啊?我没哭啊。”气氛突然转变,周景知抬手用指节擦了擦眼下,理直气壮道,“你忘了?我眼睛现在受不得风啊,一吹风就想流泪。”
他反咬一口:“你又不相信我?”
上官栩就
说不出话来:啊?
那几年他到底学了些什么啊。
在京城和太极宫里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两仪殿中最先被聚集起来的是三司的官员。
在众臣错愕惊震的目光下,周景知和上官栩从殿门外携手走来。
一些资历老的,已在京城为官多年的官员来回转着头与殿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娘娘。”
行至上首位置后,二人转过身的同时殿中的官员齐声躬身行礼。
静默间,许多官员行礼的双手手指都时不时地弹动一下。
因为他们实在尴尬,实在不知措。
进来的两人的身份他们确实都听说了,然而这许多事的章程却都还没定下,他们便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就是上官栩,他们也不知是称太后为好,还是称皇后为好,便都只先称“娘娘”。
而站在前排的几人算是三司的老人,在熙宁一朝时他们便已在京中任职,那位熙宁陛下他们自也是见过,而现在和立政殿娘娘站在一起的这位……
他们抬了抬眼,悄悄地,几度将上首之人打量——
气质的确是有些像的,可是那样貌……
周景知余光将他们的小动作和心思尽收,不由得垂眸,低低笑了下。
上官栩转头去看他。
而他目光一与她对上就又显得无辜了。
上官栩眉头跳了下,便移了眼,看起来若无其事,毫无波动。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那些故作姿态的小把戏了。
她面向转向众人道:“请诸卿前来实有一要事要请诸卿立刻去办——四年前,熙宁七年沉船一案,凡因此案而被牵连出的其它案件全部重审,其中有受冤者,务必昭雪平反,还其清白,复其名誉。”
周景知正色道:“其中证人证物皆护送三司衙门,还请诸位大人厘清案情,还当年之事一个真相。”
说完,上官栩又接过话,温和声音道:“自然,重审此案意在复原真相,给含冤之人一个交代,让逃脱的幕后真凶受到惩罚,然而此事都意在那有为恶之人的身上,至于其它或许有被牵扯进去的人,因时局原因,因视角问题,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身不由己,故而诸卿在查办过程,凡遇此类被牵扯者,只要其无为恶之举,诸卿便不必苛责。”
话里的内容虽指的是那些为恶的人,但在场的官员听后却又不少了松了口气。
上官栩与周景知见状默契对视一眼,唇角同时扬了扬。
三司的官员们在听过安排之后便拱手做退了,殿中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但在列首的前几人却互相看了看,脚下迟迟没有动作。
“几位大人是还有事?”
留下这几个都是历经三朝的老臣了,见他们动作迟疑,周景知含笑着看了口。
几个人便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了。
他们的眼帘抬起又垂下,视线多次往返于那看起来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青年面上。
周景知浅笑着上前一步,压着声音意味深长道:“庄帝二十一年,诸君受邀于此,与庄皇帝陛下共评当年科举答卷,而其中有一篇文新奇夺目,诸君第一时间便让人去寻了答卷之人的信息,然而遍寻礼部名录之后却不得卷首留下的答卷之人的名字,而后再细查卷尾,拆字解谜,却见‘景致’二字。”
话落,为首的两人惊愕的神情再也藏不住地显露出来。
“陛下……!”
双手高举过头顶,下一刻就要跪地,身后的其它官员也跟着有了动作。
周景知连忙将二人扶住,又叫住了身后跟着动作的人,向他们说了不必多礼,他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想为他们一解心中疑惑罢了,如今有了答案,也不至于让他们一直处于一片纠结的两难之地间。
然而那为首的两个大臣却是涕泗横流了一阵,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当时刘昌案,坐镇三司会审亲审过周景知的人。
宽慰一阵,也终是平静了下来,周景知目送他们离去,目送过程中,耳侧又悠悠想起温声。
上官栩:“你刚才向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怎么他们一听完就确信你的身份了?而且那事我竟也不知道。”
周景知收回视线来对她笑:“你可记得我当年常常会收集新科进士的试卷副本来看?”
上官栩目有回忆:“嗯,记得你说你为了借那些文章更好地将书中一些晦涩不懂的地方理解到。”
周景知轻快地点头:“对,然而只看不写也会觉得没有落到实处,所以我就在那年送到两仪殿的科考试卷里偷偷加上我的,在那之前我谁都没告诉,就想让他们觉得那份试卷也不过是一个士子所做,不过我那时年纪小,也终有些藏不住的心思,便是在那试卷末尾加了字谜。”
上官栩回忆起刚才他加重字音的两个字:“景致?”
周景知轻嗯:“对,我自是不能直接将我名字写进出去,便改了个发音相似的字,然后再用文章前后内容加以辅助暗示,就让那试卷上真真正正落的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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