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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山坡陡峭,亏得跌倒时肩头处撞到了棵树,方才不至于滚落下去。
只是南枝刚欲站起,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剧痛,南枝吸着冷气,扶着一旁的树干才勉强站起身,拍打了下身上沾染的泥土,见雨势愈发迅猛,不禁发起愁来。
却正在此时,她听见身后有动静传来,转头一看,却恰巧见一人撑伞立在身后,隔着重重的雨幕,着着被雨水打湿的青色直裰,擎一把捏在指间的竹骨伞。
伞缘抬起时,雨水朦胧了视线,她却恍惚之间觉得伞下之人甚是熟悉,原是李念,可不知为何,他眸中不见惯常的温和神色,而是冷沉中夹杂一丝愠怒,周身的气势熟悉之极。
原本要唤出的名字就这样塞在喉间,她恍惚着怔在原地,那人持着伞,拨开潮湿的枝叶,一步步朝她走来。
到了近前却是一言不发,只将手中的竹骨伞递到她手中,南枝接过,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一空,却已被他背到背上。
“李念!”她低声惊呼,未想到平日对她恪守礼节的李念,竟然连问都不问,就将她背到了背上,然而身下的人只是沉默地往山下走。并不答她的话。
南枝莫名不安,又唤了一声:“李念?”
带着深深的犹疑。
身下的人仍然沉默,脚步不停,雨声愈发的嘈杂,风雨之下,千枝万叶仿佛纠缠在一起,有种扯不开的迷乱,忽而天气一声惊雷炸响,像是要将所有人声都洇灭掩藏。
南枝心头一跳,那种深深的熟悉感再次涌出,令她愈发坚定地喊出了那个名字:“齐敬堂!”
身下的人脚步一顿,然而也只是一顿,便继续往陡峭的山路行去。
南枝却已然顿悟,她扔了手中的油纸伞,朝身下的人怒吼:“你放开我!”
齐敬堂却仍就两臂牢牢箍住她的膝弯,南枝怒极,泪水雨水交错纠缠在她有些发白的面上,她又恼又恨,将拳头雨点似的往他肩头砸去。
却是硬邦邦的肩头只砸得手掌生疼,她遂一口往他的裸露在外的脖颈咬去,尖利的牙齿瞬间将肌肤刺破,血腥的气息在口齿间蔓延,伴随着雨水的清苦。
然而身下的人自岿然不动,脚步未停。
南枝的挣扎却没有停止,直到齐敬堂怕她弄伤了自己,终于将人放下。
南枝脚刚一着地,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南枝!”手腕被人拉扯住,南枝奋力甩开。
“滚开!”
“骗子!放开我!”
下一刻身子却被人翻转过来,腰也被人箍得紧紧的,挣脱不得,南枝却被他的强横愈发点燃怒火,反抗得愈发激烈,忽而“啪”的一声脆响,甩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脸颊上。
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南枝也是一愣,仰起头来看着她挥打的那处,一时已忘了挣扎。
齐敬堂却趁势将人往身后潮湿粗壮的树干上一压,抹了把面上的雨水,顺势将碍眼的□□摘下,丢在一旁,面庞上清晰的巴掌印渐渐浮现出来。
他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这个他日思夜想,在醒时,在梦中,凌迟了他已近三年的人,眸中已是压抑不住的怒火,甚至还带了一些怨怼:“南枝,眉泠,薛眉泠。谁才是那个骗子呢!是谁呢!”
他说完却不等她的回答,往她嫣红的唇瓣上吻上去,起初是冰凉的,浸着潮湿的雨,他探.入其中,将热烫的气息渡过去。
那尖利的贝齿往他唇上咬来,他却也不躲,感受着她唇瓣的绵软和牙齿的锋利,那一刻他才觉得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又一场得而复失的梦。
雨水顺着宽大的叶片落下来,钻进人的领子里,潮湿的衣物紧贴在一起。肆意泼洒的雨水,腥膻而清苦的草木泥土,克制而野蛮的唇齿厮磨。
他的怒火在这场绵长的吻中渐渐平息下来,唇与唇渐渐分开,南枝此时有些绵软地靠在树干上,轻轻地匀着气息,湿透的衣物贴合在身上,将身上的玲珑凸现,雨水淌过白皙的面颊,顺着纤长的脖颈往下滑,淌进她微有些凌乱的衣襟里,自有中娇媚可怜。
齐敬堂却不敢再往下看,于是捧起她苍白的小脸儿,拂开她粘连在耳侧的湿发。
他气息仍有些乱,舍不得放开手,却不得不止步于此,唇在她额间碰了碰,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山下去。
山下早已有马车等在那里,他将人抱进车厢里,两人湿淋淋地挨坐在一起,愈显得车厢潮闷,齐敬堂拿着巾帕,要替她擦干面上发间的雨水,南枝却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体力相差太过悬殊,理智让她尽量避免肢体上的碰撞,然而并不意味着她会顺从他。
齐敬堂的手一顿,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阿泠,我没想过要骗你。”
“我只是,想要靠你近一些。”
我怕一不留神,又把你弄丢。下一次,我不知要去哪里找你。
而杭州的陆府里,陆夫人正在房中焦急地踱着步子,她晨起时,便从儿子口中打探出,那林湄往府上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
说是虽遇劫匪,但得一公子相救,有惊无险,已平安到达苏州府。
她便一颗心高悬起来,她原本觉得,林湄怎么也会被那些山匪掳到山上去,自此再难脱身,待毁了清白,她更没脸回到陆府来,也就解决了心头的大患。
那知却让她侥幸逃脱,如若她发现了端倪,再回来告知丈夫,夫妻二人已多年不慕,她那铁面冷心的丈夫若知道了,不知道要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她正等着消息,忽听丫鬟回禀道说王妈妈回来了,陆夫人忙叫人将王妈妈叫进来,这王妈妈便算是陆夫人的心腹婆子,此次山匪的事正是让她的丈夫,外院的裘管事经手去办的。
“如何了?”
王妈妈一起来,陆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夫人放心,我家那位已去往苏州打探,传回信来说,并未见那林湄打探山匪的事,那日前去护送的人,虽还有两个活着,但想来应都不知情,再者,即便那林湄真起了疑心,她也寻不到证据。”
“当初我家那位并未在山匪面前露面,另找了人将信射到了山上,做得十分隐蔽,想来应是无碍的。”
陆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松缓下来,却听那王妈妈又起了话头:“只不过我家那位却说,他今日一路跟着那林湄,竟见她往山上去祭祀,而后悄悄守着,发现她祭拜的竟是……”王妈妈凑到了陆夫人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了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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