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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睡时霍司明搂着窦泽的腰,说:“我本来以为她离开妈妈会哭。”
“不会,有时候我姐忙起来,我们全家人都没时间去陪她,她也一个人在医院里待得好好的。”窦泽说:“懂事的让人心疼。”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下午去私立医院看霍启安,却不能把谢小南一个人丢在家里,便带着她一起去了。谢小南第一次坐这样的高档车,还有些新奇,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两眼悄悄地往窗外瞥,终于有了点小孩子天真的模样。
窦泽向后看她,说:“路边有一家点心很好吃,我们回来的时候买一点。”
谢小南这才大大方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里果然有一家装潢精致的西饼店,只是一闪而过,她有些留恋的朝后面追望了一会儿。生病不仅给家庭造成了巨大的经济负担,也让谢小南缺失了很多小孩子天真的体验。霍司明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失落,开口道:“返程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吃点东西再回去。”
沿途的风景一掠而过。
霍启安正在医院的保温箱里睡大觉,四肢摊开,小人儿已经长大了一圈,身上的各种管子也取掉了,除了刚出生那几天,之后的日子倒是一直顺顺当当没出什么幺蛾子。
窦泽拍了一张谢小南趴在保温箱上看霍启安的照片,对霍司明说:“长得真快,这孩子脾气估计像你,护士说从没见他哭过。”
霍司明笑笑:“眉眼像你。”
两人一唱一和定了霍启安的性格长相,几年后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这是后话了。
此时窦泽站在那儿笑着问谢小南:“南南,你看这个小弟弟长得像我还是像司明舅舅?”
谢小南虽早熟,却到底是个孩子,她既不懂大人们对孩子的寄望,也看不出这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婴儿哪里与两个成年男子相似,只好犹豫了半晌,有些胆怯地说:“都……都像。”
霍司明看出她的窘迫,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辫子。
霍启安有所感应似的微微睁开了眼,隔着玻璃望向了谢小南的方向,咧着没牙的嘴笑了,窦泽兴奋地快要敲玻璃,喊他:“豆豆,爸爸在这里,豆豆!”
谢小南听到那声‘爸爸’,有些诧异的回头去看窦泽,在她的记忆里舅舅是没有孩子的,但她没问,自己低着头消化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回家的路上,霍司明果然停到那家西饼店门口,叫窦泽跟谢小南先进去,自己则找地方停车。他进去的时候舅甥两个刚刚点完餐,这个钟点西饼屋里还没什么人。窦泽领着谢小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霍司明便跟了过去。
谢小南有些好奇地打量店里的陈设,窦泽也不制止她,随她东张西望。霍司明将餐盘里的芝士蛋糕放到窦泽面前,给三个人的杯子里都续上了花果茶。谢小南听到倒茶的水声,才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地拿起小叉子吃面前造型绚烂的彩虹蛋糕。
霍司明随口问她今天上午在家里看了什么书,一大一小两人便聊起来,窦泽看着这场景很有意思,也不插嘴,唇角带着微笑,吃完了一块芝士蛋糕加半块抹茶蛋糕。出店门的时候,霍司明问他:“撑不撑?”
窦泽嘴里一股甜腻的味道,说:“撑倒是不撑,就是有点儿腻。”
三个人没回家,直接去了人民医院,霍司明送他们到楼下就停下脚步,谢小南悄悄问:“司明舅舅不上去吗?”
“……司明舅舅有事要办,一会儿接我们回家。”窦泽胡编了个谎话,领着谢小南上了楼。
这钟点正好赶上窦爱国吃晚饭,注意养生的人的饭食大多没什么滋味,对于胃病患者而言调料大概是按照精准的刻度度量好才放进锅里的。此时窦爱国面前刚摆了一份清汤寡水煮得软烂的面条,虽然也花红柳绿的放了一些配菜,可按照窦家一贯的重口味,老人家怕是吃不惯。
见窦泽领着外孙女过来,窦爱国有些高兴,连胃口也比平时好了一点,笑着说:“昨天就是那么一说,今天就过来了,南南今天跟你在一起?”
“嗯,今天……”窦泽有些编不下去,他还是没有窦源的功力深,也就骗骗小朋友,碰上活了半辈子的老人们,就蔫儿了。
刘青接口道:“他现在那份工作是办公室坐后勤的,每天也没什么事,屋里就他一个人,我就叫他带着孩子过去了。”
窦爱国说:“以后要是没时间,还是把南南带到这边来,我又没什么事,你妈看着她就行了。”
窦泽不敢说是怕医院的细菌影响谢小南恢复,只是说:“我那边没什么事,叫孩子跟着我吧。”
谢小南刚刚吃蛋糕的时候蹭到脸上,两个大男人都没注意到,刘青去摸她脸的时候才发现粘粘的粉红色奶油,笑着说:“这才出去一天,就偷吃好东西了?”
谢小南不好意思地咬着下嘴唇笑了笑,窦泽说:“去看……”他本想说去看孩子的路上,后来一想窦爱国还在跟前呢,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儿,“去看书的时候,书店旁边有个甜品店,南南从小没进过,就带她去吃了块蛋糕。”
刘青听出他话里的生硬,打圆场往下接,说:“你也别太惯着她。”
窦爱国坐在床上拿勺子盛着已经软烂到不成形的面条,也不知听出来没有,低着头没说话,吃饱饭叫窦泽扶着他在屋子里走了走,便躺下看电视了。
夜里窦泽带着谢小南回家,坐上车的时候孩子已经有些困了,小脑袋靠在椅背上一点一点往下栽。窦泽向后看了一眼,笑了:“跑了一下午,累了,她以前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
霍司明也看到谢小南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笑了。
到家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睡熟了,霍司明用之前窦泽怀孕时备在车上的毯子裹住她,把她抱回了家,一直到床上,小姑娘也只是迷迷蒙蒙睁了一下眼。窦泽帮她把外衣脱了,只留下秋衣秋裤,给她盖上了被子。
夜色渐浓,窦泽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便看见霍司明正光着上半身在床上凹造型,忍不住笑着把手里的毛巾丢到他身上,说:“大冷的天儿,也不盖被子,等着感冒吗?”
“等你。”霍司明从身上捞起毛巾,下床凑过去帮他擦头发。“又不吹头发。”
“我头发这么短,毛巾擦擦就干了。”他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趁霍司明不在身边偷偷去剪了头发,回来被人好一通啰嗦。
霍司明不理他,从卫生间取了吹风机出来,给他吹头发,窦泽的头发实在太短,又硬,感觉刚开开机器就干了。霍总扔了吹风机去亲他的耳朵,窦泽因了昨天夜里的经历,食髓知味,伸手向后去揽了霍司明的脖子,任他在身上亲吻抚摸,只是喘着气说:“连续两天,是不是有点儿太频繁了?会不会对肾不好啊?”
霍司明从背后趴在他肩上轻笑,对他的耳朵吐着气说:“我都攒了三十年了,它好得很。”
窦泽被他说得汗毛都快立起来,脖子后面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忍不住伸手向后去捞他的腰,两人搂在一起,正准备进入正题,外面传来轻轻地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声音。窦泽耳朵灵,一把推开霍司明,压低了声音说:“孩子起来了,快穿衣服!”
两人的下身都已经撑起来,窦泽先披上了睡衣,一边系上最后一枚扣子一边往外走,果然看见谢小南正在走廊上徘徊,穿着画满唐老鸭的秋衣秋裤,悄悄的抹着眼睛,看见他,一泡眼泪就滚下来,一边小跑过来一边叫他:“舅舅。”
霍司明也穿好衣服出来,看这架势,便知自己中午的时候一语中的,孩子果然还是想妈妈了,换了个新环境,睡到半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害怕了……
窦泽蹲下来抱住她柔声安抚,回头看霍司明,正准备让他先睡,霍司明披着睡袍说:“你陪着她,我下楼给她热杯牛奶。”
谢小南哭了一会儿好了,被窦泽抱回房间去,小姑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对不起舅舅,我就是醒来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霍司明端了牛奶过来,谢小南喝了半杯,喝不下了,窦泽替她喝了,两个大男人便那么坐在凳子上看着一个小姑娘睡觉。等谢小南睡着了,窦泽也差不多快眯过去了,靠在霍司明的肩膀上。霍总侧了侧脸亲亲他的额头,说:“睡着了,我们也回房吧。”
窦泽这才醒过来,走到主卧又想起刚刚还未完成的使命,便眯着眼睛伸手摸过来,霍司明笑了笑,将他拽进怀里,搂着睡了。
周三窦泽又要去于端文那儿心理治疗,他的本意是不用再费事了,霍司明坚持要去,两人便把谢小南暂时寄存回了医院。
窦泽中午回去接孩子的时候,发现屋里气氛不对,谢小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声抽泣,刘青在套房的里间坐着,也在哭,只有窦爱国还清醒似的,躺在病床上看着他,平静地打招呼:“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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