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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同俭压根不掩饰他的不认同,甚至将反对、否定之意摆的明明白白,他自知此次恐怕不能善了,便在元旦后一周的某日饶有兴致的让小徒弟把桌子抬到后院,说他要画梅。
后院昔年栽种三颗名贵梅树多年无人照料,早已死的死、衰败的衰败,外面风雪交加,林星火不免劝说一二,但方同俭说雪中枯梅更有意境。
墨刚研磨好,还未等落笔就已冻住,林星火不动声色晃了晃手腕,又给方同俭换了一只毛笔:“您用这只。”
“好笔!”方同俭看那笔锋,尖锐非常,偏偏运笔时笔毛极有弹性,不免称赞一声,随即潇洒挥毫,一张崎岖萧肃的枯梅图跃然纸上。
“丫头,”方同俭头也不抬的作画,可嘴里却飞快的交代了起来:“把这张画带给你宁伯伯,让老头以后自己找人装裱,顺便帮我带句话,就说我当初欠他的画算是还了,他欠我的烟以后见面时再给我点上吧。”
这话不祥,方同俭没有烟瘾,还让宁老以后见面给他点上?林星火瞬间想到了宁老在河滩农场时逢年过节总会点着两根宝贝烟不吸,而是插到土里,用来祭拜怀念逝去的战友亲人的事情。
“您……”林星火想说她保得住方同俭,可方同俭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别声张,听我说。丫头,你太爷和太奶奶都在莲池里给小辈藏了些礼物,这也是咱家的传统,兴致来了的时候会给家里留下点念想。我也给你留了,在我年轻时常住院子里的老梅树下头挖两三米的地方,但那些个字画古籍现在不成用……‘盛世古董乱世金’,还是你太奶有见识。”
方同俭像是低头作画累了似的仰仰脖子,没让水滴坏了墨迹,“师父知道你的本事,但起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要小心着,别被人发现了……好孩子,形势会慢慢变好的,你得相信才行!等天晴了,这些东西能保你像师父年轻时候似的顺心顺意的活,给你这些东西,师父没别的要求,只一个,别委屈了你自己!”
“你师父我一辈子任性,最后也要顺着心来一回——可能会连累你,连累不咸屯,所以你得尽快回去。”方同俭的声音又轻又缓:“幸好那些人的爪牙在雪省根基不深,多半还是会派个工作组——所以你要记住一个字:拖!只要拖过今年,应当就云销雨霁了……”
林星火心里又酸涩又无措,老爷子明知道黎明即将到来,可依旧要做这个殉道者吗?她忽然觉得即便自己是个修士,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能力,但当身处时代浪潮中时,依旧无力如稚童。
“我替您看过荣伯伯了,他不会有事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林星火还是选择先告诉他那位教育部老领导的事情。
方同俭的笔锋顿住,前儿那个林起云来的时候不是说老荣病了么,那些夺了他职权的人还不让他休息,日日要做检讨。林起云什么意思方同俭明白的很,不就是暗示他那些人要把老荣耗死么,唯有他完成的‘好’剧本能救老荣的命。
当时方同俭就冷笑了一声,冲林起云伸手要‘纲要’,说他不知道自己创作的本子合不合适,让林起云亲自给他规定个条条框框,他愿意照着写——林起云这样骑在墙头上的投机者哪敢留下什么把柄,没十分钟就灰溜溜的走了。
那日林起云可没再叫他“老师”,等人走后,方同俭就明白老荣活不长了,老荣的地位高又谨慎,这些年都没倒,那些人不敢对他用刑,但能折磨他的精神,老荣比自己还大几岁,哪能受得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逼病了,然后很快就能生生拖耗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方同俭才决定破釜沉舟用手里的笔做最后一次冲锋——老荣按那些旧年不能提的老话应当是他的同门师兄,自少年起就被这个师兄照拂,才有了潇洒恣意
的半生,一朝落难仍旧是这个师兄用尽人脉把他送去了雪省……那些方同俭被下放到百里无人戈壁滩上的旧识,十不存一。
方同俭可以不放心的丢下林星火这个小弟子,但他不能让荣老头孤孤单单的自己去死,无声无息的去死。
这回轮到方同俭喉咙堵住了,“你……”他想说你这孩子掺和这事做什么,可听到那句话时心里涌动的巨大欣喜又嘲笑他虚伪矫情。
“真不会有事?”方同俭搓了把脸,此时才发现被风卷的乱舞的雪花无一片落到他们师徒身上,甚至只压了条小镇纸的纸张也安安静静的铺在桌上,老爷子张口结舌,再一次对小弟子不是寻常人有了进一步的感知。
林星火见他不似先前沉郁,忙稍稍讲的细了些:“……夜里他们不让荣老睡觉,每隔半个小时必会叫醒老人家,白天还让老人家站着做检讨……我给点了些香,就是您用过的凝神香丸。还给荣老吃了两颗药。”林星火指指方同俭蜡黄的手,方老头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那种凝神香丫头给他点过,那真是比解放前不靠谱的话本子上的‘迷.药’还生猛,当时正避开她这小管家婆点灯熬油写手札的方同俭一下子就睡着了,睡了足足八个小时,醒来后精神好的不得了,连昏花的老眼都好了不少。那可是补足精神的‘神药’!
“两颗同时吃,会不会黄的更厉害?”
“药力会更厉害一点,人会稍微有一点别的症状。”比如吃不下饭、喝不下水,持续有饱足感。
跟他这个一辈子随性散漫的人不同,荣老头板正的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他一觉醒来多吃惊蒙圈,尤其自感精神充沛却一副黄病秧子的时候……方同俭突然想看极了。
随手在枯梅下画了几重山石,墨笔随意勾勒出几处黑点,黑点混沌看不出什么来,却带着长长的触角。“走走走,回屋去,冻得慌!”一面说,方同俭一面毫不在意的将画纸递给伸头看他画了什么的‘保卫’人员,“送你啦,同志。”
那人展开画纸,见就是棵雪里梅花图,许是太冷了,还画的越来越潦草,最后连墨点子都撒上了。那人撇撇嘴,没当回事,压根没注意到方同俭最后寥寥几笔的意境:“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喽!”——
作者有话说:周末事情多,抱歉,更晚了~
歇后语: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
第70章
荣老无恙,对方同俭来说简直像注射了针强心剂,老头将新写的快完成的那剧本放了起来,又重新拿出原来的剧本磨起洋工来,文化组来催的时候他就跟人打哈哈,说要好好琢磨琢磨。
林星火不放心他随手把那本新剧本随手塞书架里,这本东西让人家扒拉出来,方同俭能立马享受比荣老更‘突出’更‘彻底’的待遇,等老爷子想起这本子来的时候,她在放回去就是。反正这间书房大都是她归置的。
外头的情势一天比一天激烈,荣老那边四平八稳的没出什么岔子,林星火仗着艺高人胆大看过不止一次,还撞上过所谓的‘领导小组’大半夜突然敲击脸盆把老人家吓醒,让他立刻交代自己反.革命行径,招认并指正主使者——荣老确实是个板正的人,老人家因为有林星火凝心丸做保障,梦中突然被惊醒也不怕,他也不故作病态的捂心口,被叫起来第一件事竟然是不慌不忙的整理铺盖,把枕头被褥铺平展了,才沉稳的走到房间正中沉默……
跟这么尊不能打只能吓唬的大神缠磨了两个月,荣老没怎么样,反倒是夺权的临时领导小组郁卒了:老头脸是蜡黄蜡黄的,吃喝也少,可他们这些陪着耗精神的人比老头还惨,脸都成了青灰色的了;更别提每次半夜弄大响声惊吓人的时候,老头没被吓出病来,反倒是他们中的一个轮值的年龄大点的副组长捂着心口倒下了,送到医院说是心脏出了啥毛病,最好能开刀治疗。可这年月京城里好大夫都给下放学习去了,能留下的不是顶尖的就是二把刀,顶尖的够不上,让二把刀做手术人家也怕担责任呢,把病情说得那个吓人,好似九成九要死在手术台上,把刚跟着抖起来的家属吓个半死。
荣老那边稳住了,小三合院这边也跟着和缓了些。那位被方同俭评价为墙头草笑面虎的林起云又开始来拜访了,当然仍旧带着上头催敢进度的任务,依旧笑语盈盈的,看向林星火的眼神居然还带着点慈祥的意味,跟方同俭说话的时候温和又尊敬,表示希望先拿走一半稿子研读研读,方同俭没应,说他灵感迸发,经常要修改前稿。
林起云指了指跟上次他过来时明显是同一页的稿纸,这张稿纸上被老头在空白处随手画了幅枯梅逢春,“您这进度是不是……?领导要求我向您传达最近一次组内会议的精神,要求‘加强监督、杜绝偷懒’!”
方同俭哼了声,“精益求精懂吧?我每次写到要紧的地方你们就来催催催,打断了我的思路害的老头子只能烧了重写!”方同俭说着说着就倒打几耙,把他这些天带着小徒弟又是围炉看雪又是指点书法画技耽误的时间全扣在文化组身上,还老不客气的说:“要是嫌三嫌四,那找别人呗!”
“对了,起云也做过笔杆子,你行你来!”
林起云早些年确实做过通讯员,否则也不会上过方同俭培训课程了。可他做的不太成功,这些年都没什么建树,还曾被机关退回到了厂里,连厂里宣传科都没待住,近几年才又靠着‘会来事’新爬了上来。组建教育组临时领导小组的时候,他也曾被列入名单,但由于他前期太‘稳’了,稳中无进,是以就算林起云写了数十页的申请报告,还是被撸了下来,他那封厚厚的却无人拆封的自荐信在内部一时成了个笑话,都传到小三合院里来了。
奚落的话都到了脸上,林起云笑笑,居然还客客气气的告辞了。
人走后,方同俭还有闲心教育林星火:“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但小人也分三六九等。有的吧外厉内荏,得罪就得罪了,脑子不够使的小人就算给你使绊子,也伤不了筋骨。至于那种比君子做的还像君子的小人,这样式的人聪明还心狠,所以开罪这种人的要当心不要得罪死了就行——冒犯一下不要紧,只要不挡他的路,他有这个胸襟能容你。最怕的就是不着天不着地的中间一波,没骨气没敬畏没底线,一面耍手段害人一面亲亲热热……最坏事的就是这些个。”
“将才这个林起云就有几分‘唾面自干’那味了,不过修行的还不够到家,走的太匆忙,要是留下来‘真诚’请教一下午,他就能算进中间那波了。”走的时候左手都握成拳头了,以为缩在衣袖里他就看不见了?方同俭冷哼一声,这人来了几次,不管暗示还是催稿,不管上面对这院子的态度是紧是松,他那副笑脸跟焊在皮肉上似的……老头警惕的紧,今天这些恃才刁笑的话也是琢磨了又琢磨,羞辱的点到为止,不敢得罪狠了。看今天这样,方同俭送了口气,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呢,也不过如此。
林星火无奈:“然后下回再有人来催稿子,您正好把‘打扰思路’这口黑锅坐实了扣他头上?”老爷子这行事也不像个君子吧。
“我给您将稿子誊抄一遍吧。”那兴头上来就随手作画习惯在稿纸留下来的记号忒明显了,正好林星火最近很闲。
小弟子还是有点介意外人对老爷子指指点点的:“省的叫人批评偷懒。”
方同俭摆手:“文化人的事情哪能叫偷懒。”
快要走出巷子的林起云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消散,他举起青筋都露出来的左手,自言自语道:“跟个还有用处的人计较什么?我教过你多少遍,只要他有用,只要不是挡路石,那就是‘朋友’,是朋友一天,那就得好好处着!不过揭了你一点旧日小伤疤,你就给露了行迹。儿啊,少些怨怪父亲吧,靠你自己还在厂里不上不下的窝着呢。等我借着方同志的本子见到那位领导……日后将这副身子骨归还给你的时候,有你的好处!”一边说,林起云一边摸出根鲜红鲜红的细线缠绕住左手腕,然后硬生生的将掐入掌心都出了血的左拳掰开。说来也奇怪,他掰开左拳后,恍惚间面容变得更慈和了些,气质也更可亲了。只有仍在沁血的左手像冻伤了似的看起来乌突突的。
京城的形势一天一变,林星火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回不咸屯的计划,这也是与兔狲和家里崽们分开的第一个春节,双方彼此都想念的很。林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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