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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记错了,当年只是那路官兵运气不好碰上了山匪,救下你我的人,是我,季之!”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酣畅淋漓,季之坐回在椅子上下,笑眯眯的。
“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哥哥你只需记住——是你欠我的。”
听完这番话,又看着季之这副乖巧模样,独眼龙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紧了,这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个他早已发现的事实。
“季之,你变了。”
季之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我只是不愿像你一样忍着、躲着,何错之有?”
独眼龙喉咙发涩,沉默了许久,才再开口。
“你们此番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况且独眼龙心中还有许多疑问,等理清现况,赶紧离开西源倒是最要紧的事情。
季之倒开始手舞足蹈了起来。
“哈哈!这西源现在,既不是外敌侵犯,也不是野兽下山。我就说我是大福星吧!”
“那为何四处都是死人?”
“因为呀,人成了野兽。”
别说独眼龙了,就连小八也迷惑地抬头看了眼季之,难免在猜想这人是不是疯了。
西源这地方,入秋之后就时常觉得口干舌燥,祁姜是突然咳醒的。
以往跟着师父四处行医,没有一天是好好休息过的。每每和师父吵架时候,她都会说师父这个糟老头,说是要徒弟,结果把她当下人使唤。但她心里也知道,这是师父传授的方式,她学到的东西远比当时在荣记当下人学到的多得多。
如今被困在西源酒家,每日除了坐着便是躺着,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成废人了。
她只想喝杯水,但是屋里的水壶早已空了。裹了件外衣,拿着水杯就出了屋。
堂内几张方桌拼在了一起,几个大老爷们儿直接睡在桌上,其他房间的房门都是紧闭着,估计屋内人也还没醒。小二坐在地上,背靠酒家大门,睡得正香,脑袋一晃一晃。
桌上几个水壶都倒了下,也就喝上了大半杯水。祁姜想着自己再去后院接点水就是了,于是拿着水杯,悄声推开了木门,往后院而去。
在西源酒家那么多天,她也是第一次来到后院,二娘人热情,哪怕收留了街坊们,还是让小二跑上跑下,照顾着所有人的吃喝。
后院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有一片菜地,和一大一小两厢房。小的那间在后院东北角,挨着菜地,门前的木棍上还晾有衣物,祁姜猜测应该是厨子住处;大的那间是和西源酒家连着一块,祁姜猜那便是疱屋。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果然是。
进屋打眼就看到木桌上有一木制俎,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插在上面,应该就是厨子切菜备菜的地方。
右侧就有两个大水缸,祁姜挪开了水缸上的盖子,看不清缸内,只能拿着水杯胡乱一舀,并没有打着水。水缸比半个人还高些,差不多到祁姜的胸部,哪怕她都踮着脚试图再往深点舀,依旧打不到水。
祁姜打开了第二个水缸上的盖子,虽不如第一个水缸那么辛苦,但也是伸长了手臂才打上大半杯水。
起初还觉得冷,经过这一通忙活,她整个人暖和了起来。大口喝完了水,眼睛开始在这疱屋来回逡巡,想找找看有没有顺手工具打水。
庖屋左侧就是灶台,木桌上除了木俎也就是一些碗。天也还没全亮,祁姜其实也看不太清,只得作罢,再回头来,水缸旁堆了一些柴火和铺了不少稻草,一直到了门后。
刚才那碗水虽然解了渴意,但是喉咙干疼,祁姜打算再来杯水。正准备时,就看到一团黑影从她脚边窜过,祁姜紧张的手一滑,杯子差点掉落在地,幸好她另一只手接住了。
祁姜不怕老鼠,只是想着将这只老鼠往外赶,那团黑影发出“吱吱”叫声乱窜,就一下钻进那稻草堆。
她用力拍了拍稻草堆,想将那只老鼠逼出来,却意外地听见了硬物碰撞的声音。祁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拍了两下。
“铮铮——”
她循声蹲下了身,将双手插进了稻草堆中摸索着,那只乱窜的老鼠擦着她的手而过,祁姜生怕被那老鼠咬了,抽回了手。
直到没再听到那“吱吱”声,那老鼠应该是从某处墙洞溜走了,祁姜才再次将手插入了稻草堆。她很快摸到了那发出声响的物件,不止一个,堆在了一起。
祁姜猛地抽出了手,瞪着眼前那稻草堆。那形状…那形状分明是刀!
一个酒家里怎么会藏着如此多的刀!
小二突然抬头,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从某个高处跌落了,惊得他睁开了眼。
可能是梦……但他啥也记不得了,四处看了看,看到外头天还没全亮,他咂巴咂巴嘴,双手抱胸,垂下了脑袋,打算再睡一会儿。
他又突然抬起头,刚刚是从后院那道门看到外头稍稍有些天光。只是——那道门怎么会开着?!
小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太大让他头一阵发晕。都来不及缓,他就赶紧往后院走去!
祁姜将两个水缸的盖子盖好,就赶紧走出庖屋,蹑手蹑脚的将门合上。
“谁?!”
小二一走到后院就看到疱屋门前站的一个人影,厉声问道那人。
祁姜定了定心神,大大方方转过身,看着已经走到她跟前的小二。
“是我,祁姜。”
因为天光,两人的脸都晦暗不明。
“祁大夫怎会出现在这?”
听着这小二的语气和往日都有些不一样,祁姜心中又有数几分。
“我屋内没水了,口渴至极,又不忍心叫醒你,就想找些水喝。这不,才刚走到这你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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