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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黎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跺脚,指着他的鼻子放话:“江修暮,你敢送我和她一样的,你就滚到大街上睡!”
反正这间房子是她花钱租的。
司黎说这话时有底气得很,说完也不给他留一个眼神,转身就回房间了,门砰地一声上锁。
沙发上的男人先是被这声音一震。反应过来后,江修暮低头笑了几声。
真是,傲娇又别扭,小孩子一样。
后来他真得给司黎买了一个耳机,比给李卉的要好很多。他做足了功课,买了个护耳的。不过,也不见司黎用过几次,倒是那条她说土气的手链,经常出现在她床头。
第一天上学,江修暮临走前反复叮嘱她,不要乱跑,可以的话尽量别出门。
如果有想买的,可以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也可以等他回来,他带她去。吃饭的话,他有做好的三明治放在冰箱里,不喜欢也可以自己煮泡面,但千万记得火候,不要油烟太大。
总之,江修暮真是为了家里这个“小祖宗”操碎了心。
主要是司黎的英语水平实在达不到让他能放心去上学的程度。别说交流,连基本的问路都不会。
所以,他一直心存疑问,司老爷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把自己孙女一个人扔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家,连日常生活都保证不了。
而且他们落地到现在,都不见那边打一个电话问问情况。
他发过去的报平安的短信也没人回。
更让江修暮觉得,事情也许不如他想得那么简单的是,司黎说不去上学的时候,他问过一嘴司老爷子知道她这样吗。
结果,司黎当时笑了两声,自顾自地呢喃,“我就是死在这,他也不会管。没准儿我死了,还遂了他们的愿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冷了,以至于他虽有疑问,却没开得了口。
后来,江修暮留心查了下,发现司家的企业法人变成了司黎。而变更日期就在她成年的第二天。
公司法人是什么样的存在,江修暮再清楚不过。
明面上,整个公司都是司黎的,出了事,责任自然也都是她的。再加上,她这么突然的出国江修暮直觉,这件事的水很深。
可凭他当时的身份,即便想过问,也没有资格。
司黎更不可能告诉他。
她身上仿佛载了许多秘密,却不肯轻易朝人吐出半个字。
甚至后续许多年,两人亲密无间,江修暮都只能靠猜。
但当时在英国,他们实在地过了一段安逸日子。
司黎比他想得要好哄,每天也在忙自己的事,虽然江修暮不知道她都忙什么。
不过,有一天,他放学回来,看见司黎盘腿坐在沙发上,中气十足地在跟着学习视频念:“shegaveapeach!”
那个架势,江修暮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练英语是好的,但“走火入魔”就没必要了。
他赶紧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司黎整个人像只快炸了的小河豚,气鼓鼓地跟他说,楼上那个房东老婆子无缘无故来找她吵架。她才打开门,一句话都没说,老太太就开始朝她喊。还喊超大声!
就算是她学过京剧的嗓子,都险些“败下阵来”。
痛定思痛,司黎决定好好学英语,而且要多学几句骂人的话。不然全靠嗓门物理输出,实在不如魔法输出过瘾。
听完后,江修暮扶额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是该先气还是先笑。
总之,他是真得被她气笑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修暮揉着蹦蹦跳的太阳穴,无奈地侧头,看向还在死磕英语的司黎,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她,有没有可能房东阿婆说话大声是因为年纪大耳背呢因为租房子前,他是了解过房东情况的。他们俩的房东是一对上了岁数的老夫妇,只有一个女儿在苏格兰安家了,离得很远。
刚入住时,他接触过,两位老人家都很好说话。不至于无缘无故来跟她吵架。
下楼来敲门,应该是有事找他们,想着,江修暮站起身,说他上去问问,她好好呆在家。
司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说:“去吧。找找场子。”
找哪门子的场子。
他是去道歉啊。
出了门,江修暮上楼梯时,还是憋不住地发笑。
原本因为某位任课老师的歧视而产生的忧思烦恼,这一刻,他也是真地释然了。
江修暮甚至“近墨者黑”地想,要是那位老师再流露出对中国人的不满,他干脆就把家里的“小河豚”带过去,依她的好嗓子一定能给那些人一点“国粹”的震撼。
和房东详细了解过,他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屋里的烟雾报警器该定期更换了。阿婆下来敲门也是想问问哪一天他们方便。
但她遇上了司黎,所以还有另一档要紧事要解释年逾六十的房东阿婆严肃地跟他说,她怀疑他的“girlfriend”有暴躁症的倾向。按照合同,他们是不愿意把房子租给这样的“危险人物”,这会给他们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江修暮只好胡诌地解释道,说她耳朵听力也受损过,听不懂英语,而且刚来英国还存在一定的“cultureshock”的问题。但他相信且保证,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说歹说,算是暂时打消了房东的疑虑。事急从权,他便没解释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留下了电话号码,让房东有事找他就好。
回到家,司黎还在读英语,学习速度很快,已经开始念被动语态了。
思忖了下,江修暮决定还是不告诉她“真相”了。要是借着这股劲儿,司黎的英语能突飞猛进,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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