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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雁南惊愕不已,满城皆知之事,阿娘竟然不记得,莫非有何秘密不成。
正要询问,突然听闻门外柳叶高声呼喊,“二郎君好,可是来寻我们娘子的。”
萧雁北:“快叫她出来,我有话和她讲。”
听声,像是很要紧之事,萧雁南的思绪转瞬被吸引,朝外喊:“二哥,你找我做什么?”
萧雁北:“你快出来,你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小娘子出门,站在廊下,觑一眼气急败坏的二哥,“作何?”
“王爷的胡子,是你找人刮的?”
原本想说她哪敢,但见二哥要吃人,萧雁南已到嘴边的话,变成“就是,如何。”说罢,昂起头,分外傲气。
萧雁北气急败坏,朝萧雁南指指点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成亲准没好事儿。王爷那胡子,我赌上二十两银子,现在却毁在自家人手上。萧雁南,你陪我的银子。”
“好你个没羞没臊的东西,拿人做赌,还敢找我赔。我是你亲妹妹,你不盼着我好,成亲
这样大事,不刮胡子,成何体统。”
“那是威风,那是威武,堂堂武将,又不是文臣墨客,要那些花花肠子作何。”
“二哥,你找不到二嫂。”
“诶,我还就不想找。”
话犹未了,萧雁南转手就告诉卫夫人:“阿娘,我们几个,唯独二哥没有成亲,阿娘不觉得缺点儿么。二哥这样的威风人,寻个有才学的二嫂如何?”
“我的亲妹妹,你害我。”
忍无可忍的卫夫人:“出去吵!”
前脚刚回到燕王府,照料王爷换身衣袍,将人送去前院公务,后脚,萧雁南就迎来礼官岑娘子。
替礼官传话的丫头说道:“王妃,来北地多日,该办成的事已然了了。昨日王爷已吩咐下来,说这两日收拾好就走。岑娘子突然想起来此之前,娴妃娘娘还有些祝福之言,特地来请示王妃,何时得空,岑娘子想来拜见王妃。”
王妃鼻子哼气,祝福,不若径直说是娴妃娘娘的任务。
萧雁南想早日将其送走,默然片刻,令小丫头子回话,“去请岑娘子。”
半刻钟后,岑娘子入内,面上带上几分从前不曾得见的敬重,给王妃请安,拉拉杂杂,好一会儿才说起皇城的娴妃娘娘。娘娘多年不曾见过孩子,着实不容易,一个当娘的,日日捧着儿子的画像以泪洗面,如此这般多多来上几句,终于话锋一转,说起正事。
“说出来怕王妃笑话,婢子打小同娘娘一块长大,从没见过娘娘这样伤心。时不时说起,王爷小时候最爱吃核桃酪、子酥饼,怕高怕黑,遇上打雷下雨,嚷嚷着要和娘娘一块儿睡。那时候,娘娘打趣王爷,说有了新妇该如何,王爷说,当然是三人一块儿。”
岑娘子陷入回忆,苦笑几声,
“王妃莫笑。后来,娘娘教训王爷,说他一个男子汉,怕这些作何。生来便是皇族,等闲宵小,莫敢靠近。王爷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没说上几次,再也不吵嚷要和娘娘一块儿。王妃北地长大,想来也知道,王爷这些年有多厉害,自然就有多不容易。现如今成了亲,有了新妇照料,娘娘也该放心些。
王妃才女之名在外,想来是熟读《女戒》、《女训》。常言道,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婢子一介粗鄙之人,旁的不懂,唯独妇功这一道,说得上几句话。王爷戍卫边关,日,数月不着家都有,这时候啊,照料饮食起居,万分当心才是。冬日添衣,夏日减食。如若遇上王爷胃口不佳,学小时候娘娘照料王爷的法子,给粳米羹中添上两分百合,最是得宜……”
听不下去,萧雁南吩咐小丫头子,“夏日暑热,替岑娘子上冰碗来。记住,岑娘子体热,冰块儿,多多的。”
笑意中裹挟寒霜的言语,传入岑娘子耳中,她顿住。
小丫头子端来冰碗,萧雁南笑道:“北地冰碗,和京都的碎冰渣子,可是不一样,沁人心脾,岑娘子,多吃点儿。”
萧雁南吩咐,“去请王爷来,赶路回来,也不知王爷累了没有,请王爷来也吃上一份。去去暑气,降降火气。”
岑娘子手捧冰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王妃,边陲小地出生,小家子气,丁点没有皇族派头。提点不过几句,就成这副模样。早知传闻不可信,该当给王爷另寻一个可心的王妃。
心中如此谩骂,却也知道王爷来了,没她好果子吃,岑娘子火急火燎吃了冰碗,急冲冲去了。方行至半路,得见王爷疾步而来。
“王爷?”
燕王低头看她,眼中没有一丝光彩,“作何还未回京?”
“婢子这就走,这就走。”逃也似地走开。
而燕王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转弯儿,朝萧雁南而去。
正房明间,萧雁南于南窗跟下,背对窗牖而坐。鹅黄交领长裙,包裹曼妙身姿。许是在思索,坐得不甚板正,歪歪斜斜,一手靠在小杌子。独有一份翩跹美感。像是春日里迎风而立的娇花,过了下晌,背对人低头,不欲使人瞧见她略带疲倦的面容。
她才不会疲倦。
顺着大袖上那蜿蜒的唐草纹,可见小娘子一双玉臂透出半截,娇嫩白皙,较之北地最好的玉石,不知好出去多少。北地这样风霜刀剑之地,萧臬台该有特殊的法子,竟养出如斯娇花。
无聊随意,她捏起调羹,轻轻敲击碗碟,“滴滴”声清脆无比。
男子随意迈动的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立在廊下,中央隔着半开的窗棂,燕王轻声问:“寻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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