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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坐席上的冒顿双目紧盯着秦人士卒的脸,眼中尽是不愿相信,看到士卒的表情不像作伪,一时没忍住遂“啪”地一下将手中端着难吃至极的麦饭碗给倒扣在案几上,并连连摆着双手破防地大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缨顿谈判
如今的粮食多珍贵啊,即便是难吃至极的麦饭,也是产量很有限的。
秦人士卒盯着被匈奴太子倒扣在案几上的麦饭,严重怀疑这草原野人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撒泼,好让他们给他端碗香喷喷的炖肉来,他不禁撩起眼
皮冷笑道:
“冒顿太子,百越战事胜利的消息现在都已经在外面传遍了,还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您既然都能摔碗了,可见今日是不饿啊,那晚饭也不用吃了,好好歇着吧!”
待他将这句声音冷酷的话丢下后,就立刻握剑转身就走,冒顿还想继续往下追问更详细的战事情况,一看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话的人,这就要走了,立马急急忙忙从坐席上起身想要阻拦:“喂!你等等!话才说个开头,怎么就不往下说了!”
“喂!喂!”
秦人士卒根本懒得搭理身后嚷嚷的蛮夷,握着腰间的佩剑步伐更快了,几息后就走出了屋子。
没能阻拦住秦人士卒的冒顿怀着满腔怒火无法发泄,等再转身回来后,咋看这屋子咋不顺眼,遂“砰——” 地一下抬起右腿,狠狠地照着房内的大柱子踹了一脚,但这大粗柱虽比不得宫中的千年古木,也有好几百年的生长期,人力自然是无法轻易撼动的,冒顿一脚下去大柱子连道裂痕都没生出来,反倒是险些把冒顿的脚给崴了。
他“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拖着发痛的右脚又气又委屈的重新回到了案几边,看着这案几上放着的食物本来就没有食欲,被这桩事情一闹食欲就变得更差了。
可今日能让他果腹的食物就只有这么些了,他盯着被他盖在案几面上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粗糙麦饭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用筷子冷着脸将其重新拨回了陶碗内,面无表情的岔着双腿坐回坐席上,边用筷子往口中扒拉着一口下去能噎死他的硬麦,边双目乌沉沉地思索着秦人士卒前来给他禀报的消息。
这突如其来传递进来的消息,背后之人琢磨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要从侧面震摄他,让他明白——
他们秦军的战斗力其实强大的要超乎他这个匈奴太子的想象,百越和草原都是蛮荒之地,情况大体是差不多的,对于秦军而言都是要花费大力气进行的远征,眼下秦军既然能够顺利拿下有五岭和瘴气做天险的百越之地,那么挥兵北上拿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更是如探囊取物那般简单。
毕竟草原可没有那么多屏障做保护。
“唉。”
一想到此,冒顿拧眉长叹一声,撂下了碗,是一口食物都吃不下去了。
他“咚——”地一下有些颓唐地直挺挺地倒在身后的地板上,盯着脑袋上已经爬了许多蜘蛛网的房梁发呆。
虽然他之前也料想过秦军成功吞并百越的可能性,但是他从未想到秦军拿下百越的速度竟然能有这般快,这才几年的功夫?好似是他来了咸阳后,秦军才挥兵南下的吧?
百越的越人纵使是比不得他们匈奴人身强力壮,但那一手玩蛊弄毒,转身往山林中钻的灵活本事,也不是好惹的,纵使是他们匈奴碰上了也是讨不了好的。
可这般难缠的越人却在秦军手下溃败的如此迅速,背后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是他目前没看到的——要不然是因为秦军单兵作战的能力太强了,上了战场后能以一敌十,更精锐的士卒甚至是能以一敌百。
要不然的话——
冒顿的眼睛眯了眯——秦军内部必然藏着极度强大又危险的兵器,这种可怕的兵器杀伤力极大,只要一在战场上出现能够瞬间碾压所有的敌人,故而越人才会败的如此迅速。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世界上真的会有这般神奇的兵器吗?
冒顿打心眼里是不太敢信的,先前他曾偶然听过秦人们说了一句,说秦始皇腰间配戴着的那柄六尺长剑是秦王室内流传了好几百年的宝剑,宝剑似乎是很多年前的铸剑大师从天外陨石内提炼出来的珍贵金属,用这稀缺金属打造出来的宝剑锋锐程度能达到削铁如泥的地步。
但如此宝贵的兵器也只是堪堪作为象征在历代秦王手中一代一代传递罢了,总归不可能秦军内部人人都有了这样一把锋锐的宝剑吧?
冒顿嗤笑一声,这个刚冒出来的猜想没能说服他,反而把他自己都逗笑了。
他甩了甩头,用双手撑着地面,正想要坐起来回床上躺着,就又听到了熟悉的“轰隆——”声从窗外传进来。
被吵到了的草原太子不由烦躁的瞥了窗口一眼,嘴里恶狠狠地嘟囔道:“炼丹!炼丹!一天早晚就知道炼丹!把丹药当饭吃啊?!怎么不活活撑死你们呢?!”
受时代的影响,心气不顺的冒顿打死他,他都想不出来他以为的“炼丹”究竟代表什么。
等骂了几句牢骚话泄了些心中的火气后,年轻又潦草的匈奴太子就拖着自己稍瘸的右腿,慢吞吞地回了睡觉的地方。
等他连着纠结了好几日,挨到了三月的最后一天,犹豫了两年的冒顿总算是心中有了主意,觉得这样拖下去终归不是办法,还是得找个机会同秦始皇面对面地交流。
秦始皇是不急,可他急啊!
他已经在咸阳待了好几年了,兴许在部落人的心中他早已经死在与月氏的冲突里了,如果他再赶不回草原,别说部落中的人把他这个在外为质的太子忘了,说不准渣爹都蹬腿死了,那么他讨人厌的孽障弟弟就能美美的接班做单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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