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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应策挑了挑眉,立马跟上他的思路:“你是想借此免了他家的车马费?”
“是。”沈砚笑了笑,上回林森提起支付费用的事,当时他虽已同意,事后却觉得不妥,只是一直没想好该如何反驳:“恰好我们队伍里也正缺这么一个人。”
陶应策欣然应允,但他有别的看法:“不过林小娘子方才做了一日,我们贸然提出恐怕她不一定会愿意。”
沈砚与他对视一眼,笑道:“今日吃得好的,明日再让诸人吃一回饼子,待有人抱怨的时候,咱们再提出这事。”
“阿嚏,阿嚏,阿嚏!”
林芝连打了三个喷嚏,揉着鼻子犯嘀咕:自己头也不痛,喉咙也不难受,好端端地怎忽然开始打喷嚏?
宋娇娘听得动静,赶紧凑过来,用额头抵住女儿的额头试了试,确定女儿没发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老话说‘一想二骂三记挂’,许是有人在惦记你呢。”
“惦记我?总不能是——”上辈子的人吧?林芝把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神色古怪。
宋娇娘只当林芝说的是席家人,便没有接话,反正一家人都远离了席家,那边人想什么都和自家无关。
实际上,那边还真有人在惦记他们。黄管事的女儿槿姐跟随大姑娘出嫁数年,还是头回回到席家,饶是蒋妈妈关照叮嘱再多,她也是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回屋便是给爹娘磕了头:“女儿不孝——”
“傻孩子!”黄管事夫妇扑上前,搂着女儿哭作一团。
哭了一盏茶功夫,一家人方才擦干泪坐下说话。槿姐先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日子,而后才说起伯府的事儿来:“家里出了这般的事儿,让伯爷很是恼火,为此发了好大的火,虽未当着姑娘的面说,但姑娘还是得了消息,夜夜哭泣。”
“二郎君瞧着不忍,才让奴婢几个回来看看,顺便打听打听情况。”
“不过。”槿姐想着蒋妈妈的叮嘱,迟疑一瞬还是说出来:“蒋妈妈是得了老夫人的令,前来瞧瞧四姑娘的。”
黄管事心一沉:“大姑娘……真熬不过新年了?”
槿姐点头,眼圈发红。
黄管事只觉得闷得慌——当年他将女儿送到大姑娘身边,一路进了伯府伺候,原以为能靠上大树,万事无忧,哪料到大姑娘竟是这般命薄。
即便主家有意将四姑娘送去伯府当继室,也好照顾大姑娘留下的孩子,可是四姑娘有自个儿的亲信心腹,到时自家女儿在伯府如何立足?
黄管事心头烦闷,偏生寻不出一个好主意。正待此刻,槿姐忽地问道:“对了,林芝如今去哪里了?可是被郎主送到乡下疗养了?”
黄管事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老太太给了一点钱,打发她嫁给三姑娘指的那名闲汉了。”
槿姐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认错人了。她眉眼舒展,嘴上叹道:“好歹有了个归宿。”
顿了顿,槿姐又问:“爹可知道她住在哪里?咱们过往也有些来往,于情于理我也应当去看看她。”
“那倒是不必,那闲汉是从汴京来的押运人,时下林芝一家跟着他一道去汴京了。”
槿姐猛地抬头:“去汴京?对方莫非是官府的押运人?”
“不是不是,就是一小商户的。”
“……”槿姐脸色骤变,“爹没记错?”
“怎么了?”
“爹,我在和州码头好像看见林芝和她娘了,他们坐的是官船。”
“什么!?”黄管事惊得声音都变了调,赶忙细细问了问具体时间和位置。
随着槿姐的描述,黄管事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糟糕。要知道负责调查沈砚的正是他,若是出了岔子,倒霉的便是他自己。
黄管事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地交代儿女:“别声张,反正人都已经去汴京了。再说一个痴傻姐儿,能有什么出息?”
众人深以为然,便将这事按下不表,又拉着槿姐询问起伯府的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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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芝那边,她将沥干水分的鸡架摆到盘里,先倒入葱姜水去腥,就连吕三手里小酌的酒水也被林芝借过来淋上些许。
至于调味更是简单,林芝只用了少许豆酱、盐、砂糖,另外还往里面加了一些姜粉和花椒。
腌制时间也不用很久,两盏茶时间便足够——毕竟林芝刚刚取肉取得过于干净,剩余的骨架只带着薄薄的一层肉。
她把炉灶再次点燃,将鸡架搁在烤架上,任由油脂落入火焰,激得火焰骤然升起,缭绕而上。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鸡皮变得金黄发皱,炭火香与肉香交织糅合在一块,顷刻间便四溢而开。
刚刚从马车里负气而出的陶应衡,才走了两步就被香味勾得脚步一顿。
他望向围在炉灶周遭的人群,迟疑了一下,方才抬步上前查看。待看到烤架上的奇怪烤物,他蹙了蹙眉,问道:“这烤的什么东西?”
“是鸡架。”吕三看了一眼身侧的陶应衡,知道他是衙内出身,恐不了解这些平民百姓的吃食,解释道:“芝姐儿刚刚将鸡肉剔下做了馒头,剩下的骨架便拿来烤制用。”
“那不就是鸡骨头吗?”陶应衡下意识睁大双眼,脱口而出:“这东西也能吃?太穷酸了吧?”
陶应衡话说出口,便觉得不妥,眼见吕三笑了笑就不搭理自己,转身与其他人说笑起来,他愈发别扭。
陶应衡心里想着要走,目光却是黏在鸡架上挪不开,越看越是莫名气恼起来:瞧着不起眼的东西,那香味怎能这样勾人?
他屏住呼吸,低着头猛冲几步,偏生那香味像是长了腿,饶是他已回到车厢内,它也跟着钻进车厢,继续在他鼻尖缭绕,勾得陶应衡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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