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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哥儿应了声,转身出去了。他回到聚友楼里,便将这事禀告与周厨。
周厨听得惊讶:“恁小的脚铺里居然有卖两百八十八文的蟹粉盖饭?还有人争相购买?”
平哥儿唯恐周厨责备自己,还解释道:“周厨不知道,就那点时间铺里便有三四人定下了。”
“其余人,也无甚反应。”平哥儿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犹豫了一下,呐呐道:“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家贵些,也很正常一样。”
周厨惊疑不定,再看八十文一斤的烧鸭,也觉得甚是便宜,只是他目光下移,又落到另外一物上:“茄丁肉臊盖浇饭?这是甚……等等?九文钱!?”
“是,是的。”平哥儿忙解释道,“这家铺里做的是名为盖浇饭的吃食,我在铺里瞧了一眼,便是直接把菜码在米饭上,另外配着酱菜和汤。”
“像是九文钱一份的是最便宜的,另外还有十六文,乃至六十八文的。”
“另外他们家好像还卖重阳糕,甚至重阳糕还带着别的东西一起卖。”这也是平哥儿从铺里听来的,就他订餐的时候有人问林森明日起鸭血米线汤怎么卖,总不能还跟着重阳糕一起吧。
“啊,这个也是预定的。”
“鸭血米线汤?这又是什么?鸭杂羹么?”周厨听着,眉心紧紧拧成一团。
要是光看这九文一份的盖浇饭,那想当然可以确定这家铺子是针对底层百姓,可六十八文又已经到普通食肆饭馆单人套餐中等的价位。
至于蟹粉盖饭的价格,更是不用说,寻常铺子压根不敢给单人套餐这个价。
半响,周厨忍不住叹道:“真是奇奇怪怪的店……”
平哥儿深以为然,可不是嘛!
周厨想了想:“明日你去时,再补上一道六十八文的吃食一并送来。”
从最便宜的,到售价最贵的,再到新品与爆款,这四样菜品足够能看出这家铺子的水准。
平哥儿应了声,次日便亲自去取了餐食回来。他双手拎着沉重的食盒和茶壶,从驴车上来后便从后门进了铺子,转而将东西提进了聚友楼的后院,却不曾想自己的动作被人尽数纳入眼中。
平哥儿将食盒拎到灶房角落里,接着便去请崔厨娘和周厨。两人闻声走了过来,细细打量面前的食盒。
不同于聚友楼所使用的食盒,那都是在木匠铺里定做的,从材质到外观,再到上面的纹饰都有详尽的规定。
眼前的食盒却是干净简单,朴素到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大路货。
周厨上前一步,掀开食盒盖子,暴露在三人眼前的便是两道诱人的菜品:茄丁肉臊和葱爆羊肉,另外还有两碗米饭。
前者酱浓味香,油润诱人,后者颜色鲜亮,葱香四溢。
光看外表,便让崔厨娘和周厨露出异色,更不用说无甚见识的平哥儿,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他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不要想着省钱,在那边吃一碗再回来的。
周厨怔了怔,又掀开第二层,这回出现在诸人眼前的是蟹粉盖饭,那扑面而来的蟹香,那金灿
灿的蟹粉,无一例外教人看直了眼。
好半响时间,周厨才凝神看向其余吃食,放在蟹粉盖饭旁的是三道净口的小菜,另外还有一道模样奇特,形似夹子的脆皮吃食。
“这是——”周厨忽然想到那日平哥儿说听到那名姐儿说自家的鲜鳆金银夹子没封口,丢了里面的鲜美汤汁。
那若是封了口,便是这般模样吧?周厨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崔厨娘,见崔厨娘并未开口,又继续打开食盒。
最下层放着的则是一整只烧鸭,只见整只烧鸭卧在盘上,焦脆外皮带着油润的光泽,散发着一股奇妙的香味。
周厨把所有菜品都摆在桌上,望着让自己都禁不住吞咽起唾沫的诱人菜品,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只觉得瞠目结舌:脚店?脚店!你和我说这是一家脚店的出品?
屋里安安静静的,直到一道响亮的咕噜声打破了寂静。
崔厨娘和周厨目光一动,视线齐刷刷落在涨红脸的平哥儿身上,他刚刚跑了这两趟,肚子早已是空空荡荡,哪里扛得住这般的香气。
平哥儿脸红到耳朵根,忍不住垂下了头,崔厨娘见状笑了笑:“先尝尝罢。”
说罢,她便取来木筷逐一品尝。
崔厨娘每一道菜都尝了两三口,期间还唤平哥儿倒了两碗姜茶清了清口。她脸色严肃得紧,待尝过烧鸭后,默默将筷子放在桌上:“……你确定做菜的是那位姐儿?”
平哥儿摇摇头:“回禀崔厨娘,小的并未能进灶房查看,故而也不确定。只是小的在店里时,只见着铺里是那对夫妇在招待宾客,唯有那位小娘子一直在灶房里忙碌,没出来过。”
崔厨娘听到这里,已是肯定了七八分,谁让这铺子名字便是林芝记,这点倒是如了林森夫妇当时想得那般,唯有林芝本人做,才能这般理直气壮,堂堂正正将自个儿的名字挂在上头。
可想想周厨说的林芝年纪,崔厨娘又忍不住咋舌:“这般的年纪,这般的手艺,真是……难以想象。”
“那联系的事情。”
“……让我再想想。”崔厨娘又叹了一声,侧身吩咐周厨:“没我的话,不准擅自去联系。”
周厨欲言又止:“崔娘。”
崔厨娘止住他的话语,又对平哥儿道:“今日下午你便不必当值了,回去休息,这些吃食你也都带回去与罢。”
平哥儿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他赶忙应下,等崔厨娘和周厨一前一后离开便美美将几道饭菜放入盒里,准备带回家与家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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