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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开斯特没有意见,听话的呆在起居室角落的沙发上。海瑟尔被拉着往厨房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莫名觉得他有些落魄,还有些可怜。
她大概疯了,居然会觉得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骗子可怜。
夏洛特小心的把厨房门关上:“什么情况,那位先生不是你的律师吗,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
“他要真的只是我的律师就好了…”海瑟尔不知道怎么介绍这个叠了几层马甲的男人,她怕她说了真实身份,结果人家还继续装作只是个律师。
“哎,今天这天真闷。”海瑟尔挪到窗户旁边,等待雨后清新的风灌满整个厨房。
柯林斯先生去年那天错过了狩猎,当天晚上内瑟菲尔德的舞会他又始终呆在舞池里,所以压根没和兰开斯特打过照面,不过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一位律师。这也就意味着,柯林斯先生第一次见到的就是变得异常和善的兰开斯特。
他自觉和兰开斯特是一个阶层的人,因此格外喜欢拉着对方讲话。
午餐桌上他几乎没停过嘴,根本没注意到劳伦斯夫人和他的妻子不约而同的诡异沉默,兰开斯特隔段时间的一个附和,就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下午他又邀请兰开斯特和他一同视察他的教区,傍晚在去罗辛斯庄园的路上,还殷切的和他分享凯瑟琳夫人的性格和喜好。
等所有人在依旧丰盛但菜品几乎没有变化的餐桌上坐定,凯瑟琳夫人率先看向坐在右侧第一位的兰开斯特,开了口。她下午已经听侄子含糊的提到了这位先生,但是除了名字几乎什么都不了解。
“兰开斯特先生?”
“是,凯瑟琳夫人,感谢您今天邀请我来做客。”
凯瑟琳夫人矜贵的点点头:“我是听说你是劳伦斯夫人的朋友,才会同意你和我们共进晚餐,毕竟我不能让身份地位和大家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人出现在这张餐桌上,这对所有人都不好。幸好我能看出来,你确实是个体面的绅士。”
兰开斯特再次礼貌的感谢了她。
“不过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弄清楚一些情况,比如你现在在哪里就职?年收入如何?家在哪里?父亲是做什么的,是否有头衔?有没有兄弟姐妹?”
凯瑟琳夫人一如既往的直白又仔细,海瑟尔在心里默默期待着,想看看他如何绞尽脑汁的编出全套的身份。
兰开斯特放下了根本没怎么使用的刀叉。
“我在最近合并后的最高法院就职,法院支付的年薪大约75万英镑。家在伦敦,我是说大部分的房子。父亲已经去世,生前也是法官,头衔是公爵。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很多年了。”
兰开斯特刚说完第一句话,柯林斯先生的餐具就叮铃咣啷的掉了下来。
等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凯瑟琳夫人都很不得体的张大了嘴巴。夏洛特恨不得立刻摇着海瑟尔的肩膀问个清楚,可是海瑟尔自己也很震惊,他这次居然这么诚实。
不过这也太诚实了一点吧!差点连在哪里读的大学、房子的住址在哪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这就是语气普通,内容就不普通吧。
兰开斯特说完暗自舒了一口气,对自己这次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对面的海瑟尔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不是吗?
贵妇日常5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至少三分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餐具,海瑟尔看着面前从滋滋冒油到逐渐冷却僵硬的鹿肉,决定待会一口也不要再吃这道菜,以免晚上肠胃不适。
兰开斯特发现海瑟尔把视线挪向眼前的餐盘之后,就无法再维持礼貌的微笑,他的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这让在场的其他几个人越发不自在。
最终还是凯瑟琳夫人先开口,试探性的说道:“所以阁下是最高法院的法官吗?今天确实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因为没想到您这样的大忙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不再趾高气昂,不过依旧没有丢掉贵夫人的腔调:“我去世的丈夫刘易斯德包尔爵士生前也经常前往伦敦参加议会活动,不知道阁下是否听说过这个名字?”
海瑟尔也抬头看过来,兰开斯特微微颔首:“有所耳闻,德包尔家族在地产方面多有涉足,也许在讨论土地法案的时候打过照面。”
凯瑟琳夫人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物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已逝丈夫的名声应该还能护得住她们母女。
“这是德包尔爵士唯一的孩子,也是这座庄园的继承人,将来她将继承她父亲的一切,并延续这个姓氏的荣耀。”凯瑟琳夫人介绍起安妮。
安妮吓得往旁边的海瑟尔身后一缩,根本不敢和对面的男人对视。
兰开斯特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和这位看起来要吓晕过去的未婚小姐搭话。
“凯瑟琳夫人,我并不是来执行公务,只是路过此处想来拜访一下旧友,说起来是我贸然来访打扰了各位用餐。”
凯瑟琳夫人问道:“请问旧友是指?”她虽然嘴上这么问,眼睛却直直的看向了海瑟尔。
海瑟尔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在伦敦的植物研究和最近推出的法案有些联系,因此和兰开斯特先生打过交道。”
兰开斯特默认了这个解释,晚餐的后半程就在这样诡异的安详平静中度过,再也没有人冒昧的问出任何可能踩到禁区的问题。
这时候缓过来的柯林斯先生就发挥了重要作用,要不是他坚持不懈的用赞美菜品填补无人发言的间隙,那么今天这顿晚饭一定会更加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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