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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刀挑眉道:其实她现在就想这么做。
也不无可能。这副神情,她在看哪里?
玄鉴。
!许垂露愕然道,你是说她在用大开杀戒的目光看玄鉴?
满场之中,唯有玄鉴可令她暂平怒意。
许垂露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何至幽的做法说得简单点不就是洗眼睛么?
尽管对这位二小姐诸般作为难以评价,但仅就招亲对象太过不堪入目以至于不得不把视线投向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玄鉴来暂缓怒火这件事而言,她还是颇为同情的。
许垂露这样想着,便也把目光转到了玄鉴身上。为保万无一失,她用修改技能给玄鉴进行了易容,让她这张面孔看起来更似一个少年而非少女,可惜这一点没能削减玄鉴引人注目的程度她的身量和年龄实在显得太过格格不入。
无怪何至幽能够在拥挤人群中准确寻到她的身影。
武场上共设五处擂台,乃为这场招亲专门搭建,其中四个低矮圆台,乃是八至十人一同比试的群会之地,另设足有半丈高、数十丈宽的方台,是得胜者两两对决的单会之所。前者逼仄,是为更快决出胜负;后者宽阔,则更便于各家高手大显神通。
四擂共举,第一场群会便有三十二人参与。
要在多人乱战中成为唯一的赢家已是件难于青天的幸事,即便成为有资格进入单会的三十二人之一,也还要连胜五局才能夺得魁首之位。所以在群会中,不仅要赢,更要留存精力以待其后更加艰险的比试。
擂鼓敲响前,有不少同局之人开始窃窃私语、暗通款曲。
很多人知道自己成不了留到最后的那一位,但何时败、如何败则是一件可以交易的筹码。有三三两两意图先一致对外再公平相争的,有威逼利诱拉拢对手的,也有尴尬而立、无所适从的。
你是哪家弟子?是一人来的?可还有同门作伴?一位青年见玄鉴一语不发,又着一身宽大的灰白道袍,仅从外表看不出是何门派,不由心生好奇,主动攀谈。
绝情宗,只我一人。玄鉴微微颔首,并未隐瞒。
绝啊,绝情宗也参加招亲了?青年大为惊诧,但很快又收敛神色,叹息道,就你一个唉,看你年纪,想必也是被师兄们硬推上来的吧。
玄鉴合掌摇头:不,我是自愿前来。
青年见其乖巧谦顺,便以己度人,将这自愿二字当成委曲求全的含蓄说辞。
没事,咱们是下一场,你若怕被人伤着,就在开始之后立在台沿,找个时机自个儿摔下去就是了,免得白挨一顿打。
玄鉴微微笑了起来:多谢少侠关心。
那青年还要再说,却感背上一痛,是有人从后拍了他一把,他疑惑回头,一个眉目冷厉的男子抱臂冷嗤道:和绝情宗妖人多话什么。
青年摸了摸脑门,嘀咕道:柳兄又和一个小后生置什么气。
柳姓男子怒然拂袖,刚要再言,却被乍然敲响的鼓声打断了。
何家四位长老分别落座四台之前的梨木圈椅,以其老辣经验与公正之心分剥招式、判定胜负,当然也包括维护秩序。八人持械厮打,若不加以管制,难免要生血光之灾,是以敛意规定此次比武须点到为止,倘有杀伤之举,便直接除名,算作失败。四位长辈亦是为免有人趁机生乱才携刀坐镇的。
鼓音落下之后,是更为混乱嘈杂的金戈之声。
三人五感被场上战况牵引,目光皆凛,精神大振,已无暇顾及先前的小小嫌隙。
玄鉴心知此行首要目的是践对何至幽之诺,次者则是听从萧放刀教诲在比武中领悟各家武学之优劣,所以,眼下她集中心神,逡巡于四台之间,一为观察谁为群会胜者,以便增进了解,待与之交手时可多一些胜算,二则出自她早已深刻于心的以观代行的习惯。
左二擂台,激战八人的起伏袂云之中,似乎喷出了一道霞光。
这并非修辞,是据实陈述那不是刀剑光辉,而是一种不合时宜的镶着金边的深红霞光。它从那人斧钺锋口流出,每多一次挥舞,其色便增一分鲜艳,起初它只为几个敏锐的观战者所察,现在其光势之大已令周围所有对手伸颈瞠目。
但比试并未结束。
不清楚此物究竟是何之前,无人愿意轻易舍弃良机,既然敛意不曾喊停,便意味着这东西不影响比武公正,更有人认为,这也是叶窈所设的对未来女婿的考验之一。他们的惶惧与疑惑很快就被对手的杀气吞没,有这红霞的干扰,众人出手的顾忌也成倍增长,它虽存有一定规律,可助己预见其主招式走向,但也遮蔽视线,令周围事物皆染霞光,影响这些武者对局势的判断和应对。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未适应这兀然加入战局的红霞,另一人手中就已迸出了一簇翻卷的沙土,可惜这人显不如那位持钺男子心态平稳,一见异状便挥袖弃刀,被人一脚踹下擂台。
于是黄沙只是短暂地扬漫了一下。
另外三座擂台也陆续出现颜色质地各异的诡异浮光。胆大者咬牙御敌,胆小者趁机自降;狡诈者浑水摸鱼,愚钝者四顾茫然;激进者以之为器,保守者视之为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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