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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他打开两扇门,一撩袍角,直直跪在院中。
……
大雁南飞,时光流转,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屋内银丝木炭烧得极旺,烘得屋内暖融融的。
院外被房檐下的灯笼照得极亮,雪花打着旋儿往下落,每一片的弧度都被灯光描得清清楚楚,像无数细碎的玉尘在光里跳舞。
江祁止就跪在这片光影里。
他脊背挺得笔直,膝盖陷在渐渐积起的雪地里,雪沫子落进他的发间、眉骨,很快便染白了鬓角,连睫毛上都凝了层薄薄的霜花。
可他像没察觉似的,既不抖落,也不瑟缩,只垂着眼,任由寒气从靴底往上爬。
外头人人都道国公府世子江祁止是风光霁月的人物。
宴会上挥毫能引满堂喝彩,马场上扬鞭时风姿卓绝,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
回了府,更是金尊玉贵的嫡脉,老夫人疼着,下人们敬着,半分委屈都不曾受过。
可谁也想不到,这般人物,每到夜阑人静时,却要跪在余歆那方小院里。
露重时,晨霜沾了他的衣摆。
雪落时,寒气漫了他的肩头。
他就那样静静跪着,把一身的风光尊贵都敛了。
“嘎吱”门开了。
余歆带着暖气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将手中的酒递给他,笑得明媚。
“给,喝了。”
他冰凉的指尖碰触她温热的指尖,接过。
把杯子放在自己的唇前,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片刻,仰头喝了,只是眼角滑下一滴泪,融在脸上的雪粒子里,顺着滑进他的衣领里。
余歆轻轻笑了一声,问道:“为何哭了?”
江祁止也跟着笑了,笑意发苦。
她步步都是必杀,却问他为何眼泛泪花。
……
冬过了,雪停了也化了。
跪在院中的身影消失了。
江祁止,南下查案去了。
破庙里,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黑血,指缝间尽是腥气,声音气若游丝,却仍咬着牙:
“我死了,孟家必诛九族。孟家多年为祸一方,死有……死有应得。”
“清影……记住了……我的死只和……和孟家……有关。”
蓦然间,江祁止眼前浮过余歆那张言笑晏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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