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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非泽回家戴上橡胶手套,又拿来一个巨大的保鲜袋,把尸体装了进去,抽干空气真空包装。姜也穿上围裙清理地上的残渣和血迹,不一会儿的功夫把地板打扫得干干净净。李妙妙内心很崩溃,可是看到姜也和靳非泽一脸没事人的样子,还配合得如此默契,仿佛已经杀过无数人清理过无数现场,她又不敢崩溃了。这俩人熟练的手法和淡定的表情让她觉得,她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
姜也回天麓公馆开来了一辆宝马车,上来和靳非泽一起搬尸体到后备箱。白念慈的身体已经尸僵,无法完全塞进后备箱,手脚都大剌剌叉在外面。靳非泽“啧”了一声,咔嚓拗断他的小腿和胳膊肘,折进了后备箱。
李妙妙:“……”
姜也阖上后备箱,准备趁夜开去料岭公墓。
“哥你考到驾照了?”李妙妙问。
“没有,”姜也开车门,“怎么了?”
李妙妙干巴巴地微笑,“……没什么,一路顺风,祝白叔叔安息。”
那天晚上以后,姜也没有再遇见什么诡异的事情。他的生活好像一夜之间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鬼魂敲响他家的门,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尸体坐在他家饭桌边,他身边的凶祟只剩下靳非泽这个家伙。
李妙妙不肯回学校住,更不愿意回天麓公馆,姜也也不放心她独居,索性让她待在这个破公寓里长住。这样一来,姜也就只能在客厅打地铺了。李妙妙帮他收拾被褥,嘟囔着说:“你为啥不去嫂子那儿睡啊?他的床是双人床,睡你俩绰绰有余。”
姜也头疼,“不要叫他嫂子。”
李妙妙吐了吐舌头,又小心翼翼问:“哥,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啊?”
姜也一愣,回头问:“放弃?”
李妙妙挠挠头,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家三天两头有脏东西上门,一般人早就噤若寒蝉,要躲多远躲多远了。比如说她,每次见到那些玩意儿,她必然吓个半死。只她哥死心眼,脑袋轴,非要查,还敢往鬼跟前怼。她心里总觉得不安生,这追查下去,真能得到好结果么?或许他们只要换个地方住,乖乖等着,妈妈迟早有一天会回来。
她冥思苦想怎么斟酌说辞,姜也一看她那吞吞吐吐的样儿,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姜也虽没想过放弃,但也知道,这事情恐怕容不得他放弃。从他们家出现无头尸那天起,从姜若初上山请靳非泽那天起,危险就已经如影随形。现在他借江燃的名头暂时震慑住了那些东西,也保不住哪天它们会卷土重来。
毕竟江燃的结局是彻彻底底消失。
或许,这也会是姜也最后的结局。
“我不会放弃。”姜也说,“妙妙,你害怕的话,我给你另租一套房子。”
李妙妙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要。我不跟你待一块儿,我更害怕。哥,你放心,我胆子会越来越大的。”她用力握拳,“我从今天开始狂看恐怖片,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怕鬼了!”
她吭哧吭哧看完了一部港恐名作,等姜也要熄灯的时候,她扒住门框,可怜兮兮看着姜也。
“哥我能开着门睡吗?”
“……随你。”
特殊生物研究学院的入学选拔考试定在了七月十五号,靳非泽也收到了邀请邮件。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去不了什么正常的学校,一定会进入学院。姜也叹了口气,看来暂时仍甩不掉这个疯子,他要另想办法。
他们提前好几天出发飞往首都,打算去靳非泽安排的训练场考前特训。刚出机场,就看见停车场停了辆黑漆漆的商务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车门下。姜也认得他,他是靳非泽的管家高叔。
“姜也同学,”高叔朝他伸出手,“我家老太爷请您吃顿便饭。”
姜也一愣,下意识看了眼靳非泽。
“家里已经请了京华烤鸭馆的董事长亲自掌勺,专门等着大家回家。”高叔笑着说,“姜也同学,老太爷很希望见见您。阿泽一年没回家了,他老人家天天念叨,阿泽的爸爸也在家里等着。这到首都的第一顿,要不还是回家吃?”
靳非泽笑吟吟问姜也:“想去我家看看吗?正好晚上无聊,去我家吧,一定有一出好戏等着你。”
姜也:“……”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盛情难却,更何况人家都说了老人家想念孙子,靳非泽这个家伙六亲不认,姜也不去他不愿意回家。姜也只好点了点头,上了商务车。车无声地启动,上了高速,直奔西二环。他们到得晚,车子驶入鼓楼大街时,首都已经夜幕低垂。车流如川,他们如一尾游鱼钻入夜色里的老胡同。这胡同和别的地方的不太一样,静悄悄,街面干干净净,连路人都没有,有几家门前还停着黑漆漆的红旗车。
李妙妙趴在玻璃上,小声对姜也说:“感觉嫂子家不简单。”
“不要叫他嫂子。”姜也再次强调。
“哦,好哒。”李妙妙扭头问靳非泽,“嫂子你家干啥的啊?”
姜也:“……”
车子减速,停在了一间四合院前面。姜也下了车,便见院前蹲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大门左右各有一道雁翅门,中央大门涂红漆,镶门钉,很是气派。
能住这种地方,靳家的门第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刚下来,两扇红门就被打开了,高叔领他们进去,绕过影壁穿过游廊,直接进了厅堂。堂中已经摆了宴席,已上了许多盘冷菜。一个穿着功夫衫手摇蒲扇的白发老人居中而坐,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后头还立了个穿着旗袍,妆容精致的女人。
女人见了姜也三人进门,微笑着迎出来,“阿泽回来啦,这两个孩子就是小也和妙妙吧,长得真俊,快快快,进来坐。”
姜也望向靳非泽,这家伙一点儿介绍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在枣木红凳上坐下。
姜也略略判断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身份,老人家应该是靳家老太爷,那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靳若海。那女人穿的丝绸旗袍剪裁得体,勒得腰线流丽,凹凸有致,一看就是手工缝纫的定制旗袍,帮佣的工作人员穿不起这么贵的衣服,这女人大概是靳非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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