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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热,辛远的胃口不好,碰上剧组收工早时,项逐峯就尽可能早点回家,亲自给辛远做饭吃,但有好几次辛远都是吃到一半,突然说要去洗手间,项逐峯一开始还没怀疑,直到某次去厨房盛汤时,才听见辛远其实是躲在洗手间里,压低声音呕吐。
“等这部电影拍完,我把你后面的行程全都推了,等你什么时候彻底把身体调养回来,再出去工作。”
项逐峯说完这些话后,自己都愣了愣。
如果计划顺利,也许都不等辛远拍完这部电影,辛建业与瀚海的丑闻就会被公诸于世。
到时即使他阻止林声曝光当年的车祸,单就辛远是辛建业儿子这一件事,都足以让辛远沦为众矢之的。
而辛远像毫不知情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般,只是很乖地回了一声“好”,而后抬起眼,试图在睡前得到项逐峯惯有的拥抱。
这天晚上,项逐峯到底没舍得再对辛远做什么,抱着辛远和他挤在一个枕头上,很快的先一步睡了过去。
平日里,辛远都是依赖着项逐峯消耗完他的体力,才能勉强昏睡过去,而如今只拥有项逐峯拥抱的辛远,注定在深夜独自失眠。
项逐峯温热的呼吸喷在脸前,从前辛远失眠时,总爱睁开眼,偷偷看着这张令他心安的脸。
可这一刻,辛远连睁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好像只要他不去想,就可以逃避项逐峯一直想要报复他的真相。
可他又很想告诉项逐峯,如果你想让我偿命,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在无法控制的泪水中,辛远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
可能是五秒,也可能是五分钟,记忆再次回到了那场车祸中。
又是熟悉的道路,车身再次失控,一切天旋地转。
接下来的场景已经经历了无数遍,但这一次,辛远终于看清那两张被撞飞在空中的脸——就是照片上的老人和女孩。
“孩子,救救我……救救我的小孙女吧,她还那么年轻,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奶奶双目留着血,从地面一步步爬向车门,死死抓着辛远的脚踝央求。
辛远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声流着泪,然而下一秒,奶奶突然站起身,双目变红,十指长出尖利的长甲,猛地掐在他的脖颈上——
“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害了我的孙女!我要你,要你们一家三口给我们偿命!!!”
在即将窒息前,辛远猛地睁开眼,终于清醒过来。
他不停喘着粗气,即便知道一切只是噩梦,还是不停发着抖。
项逐峯也被辛远的动静吵醒,感受到辛远浑身凉的反常,连忙打开台灯。
“怎么回事,是不是做噩梦了?”
辛远一幅吓到说不出话的样子,项逐峯连忙伸手,把辛远搂在胸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都是假的,别害怕了,我就在这呢。”
辛远颤着抬起手,也环抱住项逐峯的腰,但都还没等他搂紧,项逐峯的身体忽而变得很凉,声音也变得很低,很远:
“辛远,告诉我,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辛远僵在原地,双唇还在哆嗦着,项逐峯已经推开他,幽深地盯着他:
“是不是终于看清楚了,你当年到底害死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辛远摇着头拼命向后缩,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项逐峯一只手还揽着他,另一只手突然抬起,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利刃折射出台灯的暖光,下一秒,暖光在空中划破一道线,猛然刺进他的胸口。
直到此时,项逐峯仍用一副很爱他的眼神望着他,而后毫不犹豫的,将刀刃捅进他的心脏。
“——不要!!!”
辛远猛地坐起来,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不停抽着冷气。
都是假的,不要再想了……
辛远哆嗦地坐在床上,像每一次幻觉发作时那样,单手握成拳,用尽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骨头的闷响声沉的惊人,他却毫无知觉似的,一次次砸得更狠。
五分钟前,项逐峯被一通紧急电话吵醒。
手下江维十万火急地告诉他,方顺材因为贪污受贿事发,已经被审查组暗中稽查,比他们计划中都还要早很久。
然而项逐峯都没听完前因后果,就听传来卧室异样的响声,连忙挂断电话走回去,却看辛远浑身抽搐着,不停地打着自己。
“辛远!你怎么了!?”项逐峯一把钳住辛远的手腕,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可辛远就像失魂一般,项逐峯一时都没有抓住,只能将他的胳膊交叉着钳在身前,“辛远,把手松开!看着我!!”
在胳膊快要被拧断的剧痛中,辛远终于慢慢回神,感受到他不在挣扎,项逐峯立刻松开辛远的手腕,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梦中的一切和现实重合,项逐峯极为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啊,都是假的,别害怕,有我在呢,别害怕……”
因为温度是真实的,气味是熟悉的,辛远终于敢开口,他小心伸出手:“项逐峯,我是在做梦吗……”
“是我,真的是我。”项逐峯更紧地抱住辛远,紧的辛远骨头都在发痛,“没事了,别怕。”
辛远闭上眼,眼泪顺着下巴打湿项逐峯的肩头。
如果刚才的一切不是梦该有多好。
在辛远设想到的所有报复手段中,能亲手死在项逐峯手里,就是他最好的下场。
这样接二连三的反常下,项逐峯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初那些体检报告查不出症状的原因,可能是辛远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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