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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到维岳山门,冯春其实就嗅到了魔族的气息。
但她并不关心此地发生了什么,反而心中更是焦灼,生怕沈念初受到什么波及,一柄拂尘遥遥怒指苍天,她喝道:“江砚白人呢!把我门宫主无故掳走,还扣了一整日,这到底是像个什么话?”
迎她的小弟子不认得她,然而感知到冯春刻意释放出的傲然神压,亦是不敢怠慢,赔笑道:“前辈莫恼,我山门突糟冥山群魔来袭,神尊一时间顾不上沈宫主,已将她安置妥帖,前辈放心,绝不会让沈宫主受到伤害的。”
辰蕴看了她一眼,“冥山魔族?”
“是。这群魔总是不死心,总是伺机而动。”小弟子拱手道:“不过有维岳神尊坐镇,任凭再大的魔头,也绝对翻不起什么浪来,几位稍等,应该马上就能见到沈宫主了。”
冯春不耐烦道:“我不管你这山门里出了什么事,总之快让江砚白出来。”
这行人就在山门之处的繁华林中吵闹,落英缤纷,垂花似雪,有轻盈的白雾在四周缭绕,远处看过去,只觉得朦胧不明。
江砚白立在远处,仿佛也沾染了她们周身的烟雾,琉璃似的眼睛里波云诡谲,就这么打量着他。
他叫……江恕。
这个少年面容昳丽,身薄体秀。不作什么表情,也不说话,自有股幽静之处,仿佛身在九天之外般的置身事外,又像是栖息在阴暗处的什么东西,非鬼非仙,叫人琢磨不透。
这个念头让江砚白恍然了些,一时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冯春又等了许久,隐有发怒的趋势,江砚白这才施施然赶到,“前辈。”
一行人立刻回头看他,冯春冷笑一声,“我以为你飞升之后,便是天下共主肆意妄为了。这声前辈我可不敢当。”
江砚白只是微笑,“我并未对沈念初做什么,此举只想确认一件事,如今我已得偿所愿,沈宫主此刻亦是完好无损,你大可放心。”
“确认什么事情?”冯春古怪道:“沈念初一个凡人有什么可叫你确认的,她招你惹你了?”
后半句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冯春想起那一巴掌,虽说她觉得多少是江砚白自己主动想挨巴掌的,难免还是心虚。
江砚白却是欠身,“前辈,借一步说话。”
不动声色睇了江恕一眼,对方还是无知无觉着,他与冯春快步走向了繁林深处,直到确定没人听见以后,冯春催促道:“你快说啊,确认什么。”
江砚白却是淡淡反问:“前辈以为,沈念初与吾妻,可有相似之处?”
冯春与怜青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她那时候十分不喜欢沈怜青,总觉得那女子妖妖吊吊着不成形状,不过眼下想起来,心中恶感倒是有些消弭。
因此矢口否认,“半点地方也不像,你那小妻子是山里散漫的精怪,心眼子多,但是做什么事情都是只图好玩,本能而已。至于沈念初,她可是龙椅上端坐的帝王,看起来脾性温和好相与,可行事颇有章法,不用法力,就能把人桎梏在掌心里。”
这比喻有意思。
冯春虽然是直性子,心思倒是细腻。
说完她直勾勾看着江砚白,“你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为了找你那老婆,把一个好好的沈念初掳走,真是太不像话了。”
江砚白却是微微笑道:“前辈所言极是,不过我只问了这么一句,你便能说出如此周全细致的种种来,恐怕你的心中也曾有过疑虑,早已在心里将二人仔细比对一番的。”
冯春张了张口,感到自己舌头在打结,最后也只是冷哼了一下。
江砚白望着她,慢慢问道,“你又是为何,尊一介凡人为宫主,屈居于她之下呢?”
她这是也被沈念初笼在掌心里了。
冯春面皮却有些红了起来,悻悻道:“关你什么事了,我又当不好这个宫主,沈念初没有法力,却不比什么百年修士差,这些小弟子们都服她。而且她是林雪平钦点的宫主,我不认又能如何?她既然把春月宫理得不错,又尊重我为师祖……我没事反她作甚?”
江砚白静静回道:“你说得是不错。”
“你就别瞎想了。”冯春信誓旦旦说道:“我帮你瞧过了,你那妻子是被人抽了仙骨。而沈念初就是个天生呆瓜,半点仙脉不通,虽说都没了法力,但她两可绝不相同。”
说着,冯春转为了殷切劝慰,“你这几年的动静我也听说过,江砚白,我劝你一句,别仗着自己成神了便想肆意妄为,天道不可逆转,你难道忘了玄女的下场?”
天道不可逆转。
但这又是哪儿的天道,要与他作对呢。
冯春眼瞧着面前这人只是淡笑,眼底竟隐有疏狂清傲之气,心知自己的好话没什么作用,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砚白缓声道,“我知道,前辈并无恶意,多谢你的关怀。”
但也仅限于此了。
话不投机,两人称得上是不欢而散。冯春他前后脚踏入珠玑殿时,辰蕴明显发觉出这位师祖面有不快。
“沈念初呢?”
冯春四处打量了眼,“怎么还没出来。”
师伶温言道:“前辈莫急,维岳山门内不能够御剑而飞,沈宫主又是凡体,脚程会慢一些。”
谁知话音刚落,后殿门处便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呀,都来啦?”
那是沈念初,一日不见,似乎双颊都清减了些许,唯有眼里亮亮的,“张见素怎么没来接我?”
“宫主。”辰蕴几乎是下一刻便飘到了她的身边,“张见素前辈她才化人形,尚且有些虚弱,师祖便让她留下来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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