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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晟出现在这儿有些稀奇,平日里几乎没见过敬王登门,今日和蒋申同行,着实令人惊讶。
宣明晟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颔首:“季小姐。”
廊下的宣临月板着脸,看蒋申和季翩然说话,冷笑一声:“蒋二公子好热情,一来就先与我表妹说话。”
蒋申神色微变,忙走上前:“和表妹打声招呼罢了,你别误会。”
宣临月脸色仍不怎么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早在他们成亲之前她就知道蒋申喜欢季翩然,没想到这都两三年了,还存着那些心思。
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季翩然听在耳朵里,秀眉轻蹙,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蒋申悻悻:“敬王殿下还在这儿呢。”
虽然在这里看到宣明晟有些意外,但宣临月对他也没什么好态度,“三哥怎么来了?”
宣明晟一袭靛蓝锦衣,面目温和:“先前说来,公务繁忙没得空,今日特随郡马来看望看望你。”
宣临月淡淡的:“多谢三哥挂念,我很好。”
言辞之间并没有多少敬意。
宣明晟习以为常。
他从小就是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何况宣临月眼高于顶,并没把他这个堂兄放在眼里,今日上门不过是凑巧罢了。
蒋申搓搓手,摆出一副笑脸:“郡主,你如今身子也养好了,随我回家吧。”
这几个月,就因着他们两人的事,在京中闹了不少笑话。
宣临月看不惯蒋家人,又因失了孩子愈发燥郁,听见蒋申这话眉头紧皱:“回去干什么,让你娘再推一次吗?”
蒋申一窒:“我娘不是已经跟你赔罪了吗……”
“赔罪?赔罪了我孩子就能回来了吗?”
“我也不想的。”
宣明晟看他们争执,并没有劝说,只是道:“皇叔在府中吧?我去向他请安。”
他兀自离开,两人也没注意到。
荣王听闻敬王来了,心下困惑,但还是把人请进书房。
宣明晟躬身行礼:“皇叔。”
当初太子被废,东宫空悬,荣王想过要扶持这个出身卑微的侄儿,可惜宣明晟不讨喜,不得先帝喜欢,一来二去也就作罢了。
“我听闻皇上最近在为你择选王妃,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宣明晟冠礼数日前由礼部筹办,连宣明繁都出现了,可谓风光。冠礼一过,皇上又下旨为端王敬王择选王妃,听说已经有合适的端王妃的人选,如今就看宣明晟的选择。
宣明晟还是温和有礼的模样,语气却带着几分嘲意:“区区一个敬王妃也不能劳皇兄费心,不过是借了二哥的光罢了……”
荣王闻言,抬眼看了看他:“你们都是皇上的亲兄弟,他不会失了偏颇才是。”
可人与人之间,永远存在亲疏之分,就像他的冠礼,宣明繁亲自出席又如何,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众口,留下善待兄弟的美名而已。
事实上宣明繁回宫后倒是时常召见宣明呈,二人兄友弟恭,而他不过是在大理寺随便安了个差事,鲜少问津。
择选敬王妃不过是因为他到了年纪,忙着打发他罢了。
“皇叔知道我人微言轻,即便差事办得再漂亮,也得不到一句话夸赞。父皇在时是如此,皇兄即位后亦是如此。”
荣王意味深长看着他,良久才说:“你不过是少了历练的机会。眼下倒是有桩差事,是个立功的好时机,若是办得好了,皇上定然嘉奖于你。”
“什么差事?”
“青羊县连下几日大雨发了洪灾,房舍农田被淹,正是需要朝廷赈灾的时候,你若是自请去青羊县赈灾,皇上定然对你刮目相看。”
宣明晟陷入沉思。
夏日多雨,青羊县隶属涿州,离京城两百多里,可谓十里不同天,虽然相隔不远,但因地势问题,雨势过急过猛,至上游洪水泛滥。
一夜之间冲毁了数百房舍和万亩农田,大雨虽歇,可数千百姓流离失所,仅靠官府清粥接济,无处安顿。
这是新帝登基近一年来,遇到的第一场天灾。
宣明繁连续两日未眠,召见朝臣、听询灾情、草拟圣旨,在书房寸步不离。
丞相递上涿州知州加急送来的奏疏,沉声说:“洪灾发生三日,粗略估算灾民有六千余人,死伤过千。青羊县临江,大雨致江水上涨,又是夜里,许多人跑不及被洪水卷走,到今日水势小了才发现尸体。”
宣明繁倚在座椅里,神色微凝:“灾民怎么样了?有食物吗?”
“农田受损严重,百姓们只能往青羊县去,有部分灾民进了涿州城,国库已经拨了十万两赈灾银两,只能解决燃眉之急。”
天灾从来都是历朝历代不能解决的难题,尤其洪灾受损范围广,百姓世代传承的心血被淹没,是连一粒粮食都留不下的重创。
眼下安顿百姓,防患疫病是最要紧的事。
大灾之后恐有大疫。
宣明繁看过奏疏,缓缓道:“再拨二十万两,赈灾的粮食和防疫的药材也一并准备,送往青羊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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