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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绛雪道:“可我确实体会过失眠的滋味。”
“咦,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之前。”
“是不是身体里还有恶诅的时候?”
莫绛雪嗯了一声。
是那个时候,但却不是因为身中恶诅,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她第一次体会到辗转反侧,彻夜不眠的滋味。
谢清徵默了半晌,笨拙地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顿了顿,又道,“我这会儿想说些好听的话,哄你开心,却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莫绛雪道:“你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她只要开口说话,她便会开心;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对视,她也开心。
黑暗中,谢清徵轻轻笑了一下,道:“我忽然想起,有一天我路过一个村庄,听见几个女孩子坐在那里闲谈,说‘心眼子多的人,会比较喜欢缺心眼的人’。”
莫绛雪问她:“那你缺心眼吗?”
谢清徵嗔道:“我不缺。”
谁会那么傻,承认自己缺心眼呢?
莫绛雪轻轻嗯了一声:“你只是心眼比较实。”
心里有什么,嘴上便说什么,撒谎也总是撒得不成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莫绛雪慵慵懒懒地应着,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有些疲倦,渐渐地,她回应的声音越来越低。
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呼吸亦变得平稳。
谢清徵转过头,看见她紧阖的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恬静的睡颜,像是落在掌心的一粒细雪,融化在眼前。
“师尊?”
人回应。
“你睡着了?”
依旧无声。
终于肯睡了……
谢清徵轻轻翻过身,与莫绛雪面对面躺着。
她不用睡觉,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枕边的人。
枕边人离她很近,她的思绪却飘得很远。
她在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不知情是何种滋味的时候,便对眼前人动情。
这人是她的欢喜,是她的苦涩,是她的痛苦,是她的恐惧。
她喜欢了太久太久,等待了太久太久,她深深地爱慕着她,曾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她面前,却被她摔得破碎。
她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她死而复生,然后,她重新缝合好那颗破碎的心,心甘情愿被她所伤,继续无怨无悔地爱着。
如今,她就在这里,躺在她的身边,她心中明明是欢喜的,眼睛却在发酸,她想哭,又流不出泪水。
欢喜到极致,心也是疼的。
心疼她,怜惜她,爱她,很爱她,但被她伤到开始自我压抑那份感情,在她开始主动靠近时,一遍遍地推开,来试探她的真心;甚至,失了从前那种主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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