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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该同人产生联结,果然不该介入他人因果,云川止昂头望着天上月亮,想起许多年前她屠近来犯者,带着一身血腥回到住所时,归人姐姐烧着汤羹笑她。
“云川止啊云川止,你怎么比我的傀儡们还冷血凉薄。”
“往后若是有了爱人,也这般冷心冷清的么?”
云川止当然没有爱人,也没有友人,甚至直到归人姐姐死在她怀里,她都没有流下眼泪,只是心仿佛空了一块,到如今都是空的。
云川止闭上眼,只觉得更为疲累,然后转身走回殿内,蹑手蹑脚将一些灵石和衣物收进木匣子。
黑蛋儿坐在桌上歪头看她,云川止抬手将它冰冰凉的脑袋摸了摸,沉声道:“我等会儿将你送到白风禾那里,待她醒了,就说我还是放心不下程锦书,下山打探一下消息。”
“她若生气,你便帮我撒个娇求求情,她若拿你撒气,你就让她撒。”
“反正你死不了,头又硬。”
黑蛋儿翻了个白眼。
云川止想了想,又低声絮叨:“门主每日晨起都要饮一杯木里神峰的清泉水,还需用最新鲜的冰莲花瓣蒸煮。门主净面用的是不息山主峰峰顶千年不化的无根之水,吃的是现蒸的茯苓桂花糕,每日巳时需用美容养颜汤一盏,如今天凉,冰烙就算了,换成现煮的普洱茶汤……”
“我走了,你代我伺候着点。”
说完,她拿起黑蛋儿放在肩头,蹑手捏脚走进寝殿,白风禾还在沉沉睡着,眉头散开,应当已渡过了病痛。
云川止放下黑蛋儿,借着月光替白风禾盖好踢开的被褥,又用灵力探入她体内,见她脉搏跳动平稳,寒气已消,于是放了心。
她搓搓手掌,总觉得一颗心悬着,又去倒好了晨起用的茶水放在桌上,画了安神的符咒贴在床头,最后做无可做了,才半蹲下来,看着白风禾沉睡的侧脸发呆。
不对,她本应逃避做这些活计的,如今怎么做得这般自然,云川止望着白风禾,心生怨怼,却也别无他法。
她抬头抚平白风禾鬓角翘起的发丝,然后又替她掖了回被角,这才静悄悄离开。
大门关上,方才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底闪烁冷色的月光,黑蛋儿顿时一个激灵,迈开短腿想逃,却被一条缎带卷起,沉甸甸落入女人掌心。
“云川止去哪儿了。”白风禾声音低缓,轻笑着问道——
作者有话说:白风禾:轻笑
在黑蛋儿眼中:狞笑
第47章
……
云川止不知晓门后的暗涌,她已然沐浴着月光走出殿门,架起驭风之术,往西北边赶。
灵水修为高她一截,灵力自是充裕许多,云川止自知短时间追她不上,反正她知晓灵水要去浮玉山,便也没太着急。
每当灵力面临枯竭时,她便循着光点找个城镇或是村中歇脚,但也并非真歇,只是从驭风改为策马,骑着租来的马匹沿官道疾驰。
浮玉山距离不息山约莫数百里,一路重峦叠嶂,湖泊江河无数,因为是朝着西北走,越走秋色越浓,风也越是呼啸料峭。
一路地貌变化万千,山前还是枫林层叠,山后便荒漠无垠,云川止几次都想驻足停留,赏一赏偌大的乾元界。
只可惜此行是为了寻人,云川止便只能埋头苦飞,两日后,她终于踏入了浮玉山的地界。
浮玉山景如其名,山峰高高耸起,下半截隐约可见松叶的苍翠,顶上却如一位七旬老者,发顶洒满银霜。
中间林立着不知名的岩石,远看与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真的如同山上浮起块白玉,玄妙莫测,鬼斧神工。
云川止隔着群山便看见其样貌,可待她真正靠近浮玉山后,又已是半日过去。
深入山脚下,抬头再看那山顶银霜,初见时的神圣感陡然消失,阴沉的天压着枯瘦山峰,顿觉阴森可怖。
浓浓的妖气自山中蔓延,随着山中浓雾一起徐徐扩散,云川止很快察觉了这妖气对她体内灵力的压制,心头如同压了块大石,连忙落地。
她不敢再行驭风之术,只能用一双腿脚沿着山路疾行,被踩实了的土地隐约可见牛马车辙踏过的痕迹,可见前方是有城镇。
云川止气喘吁吁走了半晌,空旷的道路两旁终于有了更多的人的痕迹,破碎的马车,丢失的绣鞋,甚至还有几块不知属于什么的骨头,白森森暴露在阴沉的天光下。
云川止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了无间城,她对着那几块尸骨负手而立,竟生出几分回家了的熟悉感。
再行几步,过一弯道,一个破落的牌匾在头顶徐徐展开,上面的字迹被风霜带走一半,模模糊糊能看出是“拾玉城”三个大字。
这样破败的牌匾,和不息山脚下恢弘的游机城有着云泥之别,说是个破落村庄都不为过。
一阵阵风沙从那牌匾下涌出,云川止捂着口鼻走近,冷不丁看见牌匾下立着一人,朝她机械般挥动手臂。
如此破败的地界忽然出现个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更别提此人青灰着一张脸,面上灰扑扑毫无血色,嘴唇却红得鲜艳。
云川止记起曾在无间城见过的拦路鬼,也是如此样貌,会在岔路口冲行人指路,若是信了它的指引,便会一脚踏入悬崖,一命呜呼。
“客官,莫再往前走了,前方有妖邪。”那人忽然开口,声音苍老沙哑。
“老前辈,在下是仙修,是来寻人的。”云川止听出此人并非鬼魅,便同他扯着嗓子喊,“你可见一白衣女子从这儿过去?”
“客官,莫再往前走了,前方有妖邪。”那人没理会她,而是顾自重复。
云川止顿了顿,又比划道:“那一个穿短衫的年轻女子呢,个子这么高,长了双神采奕奕的圆眼睛。”
“客官,莫再往前走了,前方有妖邪……”
云川止啧了一声,她上前劈手给了那“人”一巴掌,青灰的脑袋滴溜溜转了半圈,木头刻的猩红嘴巴朝着柱子一张一合:“客官,莫再往前走了……”
谁往此处放了个木偶人,云川止忍不住嘀咕,而后双手替它掰回脑袋,撬开嘴巴往里看。
只是个最普通的民间木偶,发出声音的是一块留声石,并非机关术,看来做这木偶的是个凡人。
云川止挥挥手任由它继续叫,继续踏入城门,眼前又是阵风沙掠过,灰扑扑的沙砾直往人眼睛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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