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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安愣住,这是在……揶揄她。
果然!人以群分,能和林景川玩到一起的,嘴巴肯定都是不饶人的!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选的就自己选的呗!
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不惧怕任何事的道理,十几岁的谢青安或许不懂这个道理,但二十六七岁的沈梦可是明白的。
“哼。”谢青安白了他一眼,决定不理会他。
往后倚靠,贴住船壁,随着小船的微微晃动,困意来袭,闭上眼后,耳边传来的虫鸣声更显清晰,终于沉沉睡去。
见她睡着,郑平屿将她膝上的小谢放入盆中,把自己身上的墨色莲花纹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又从怀里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盖在了小狗的肚皮上。
做完这些,不自觉地又将眼神落向熟睡的谢青安,思绪飘远。
五年前自己离京去了北境,当时她骑着马,送他出城,英姿飒爽,脑后的头发被发冠束紧,随着骏马的跑动,也跟着跳动。
二人分别时,她罕见的红了眼眶。
后来小景他们这些质子陆续离京,她都相送,短短一月,儿时玩伴大多离京,这五年,也不知她如何消磨闲暇时光。
想来与苏家那小子的婚约,便是这几年陪她玩闹而生出的情意。
只是在北境还未听到她成亲的喜讯,谢家贪墨军饷的罪名却先传来。
关进大牢前,为避免连累苏家,她与太师亲去苏府解除婚约。
思绪落在此处,心中愤懑之情无法言说,眼神转到皇宫的方向,忽地迸发出杀意。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那高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总有一日,终要叫她付出代价。
“哎呦。”舒十三划船的速度本就不慢,加上此时要尽快离京,更是加快了速度,一个转弯,谢青安的头就被撞到船壁。
谢青安揉揉头睁开双眼,就看到郑平屿关切的眼神,“没大碍吧?刚才我分神了,没看好你。”
“没事,轻轻碰到而已。你不必紧张。”谢青安挡住郑平屿抬起的手,制止了他想要摸她头的举动。
今日在公主府,她没有拒绝郑平屿包扎手指的举动,也因原身头发太长让林景川替她梳了头,但绝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自己无法解决的事,便寻求帮助,如今指甲自己一个人还是完成不了上药包扎这许多环节,但也不必麻烦郑平屿了,船头的舒十三日后可麻烦她。
而且她今日也是存心想试试这两个尊贵的大少爷,看看他们会不会摆架子。
谁知道使唤他们,他们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小心翼翼,生怕她不快。
郑平屿意外她的避让,但也明白了她这一挡是何意,微微笑了一下,便收了手。
谢青安见他会意,望了望江面,还是漆黑一团,忍不住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京郊,这乌篷小船睡起来真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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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还要半刻钟。”郑平屿往外只瞧了一眼,就于黑暗中确定了方位。
谢青安闻言觉得时间不长,不如再坚持一会,等到了京郊的大船上再睡,于是将身上盖上的披风拿起来还给郑平屿,道了声谢。
“小谢身上的帕子,你不会也要还给我然后再道一次谢吧!”郑平屿接过披风放到一旁,玩笑了一句。
谢青安闻此言,往脚边一看,小谢正裹着一方黛色帕子熟睡着,模样甚是可爱。
“你还挺细心的。”谢青安眉眼含笑,为小谢掖了掖帕子,夸了郑平屿一句。
“能得谢姑娘的赏识,是在下的荣幸。”郑平屿说完还拱手作了个礼。
谢青安见他如此作派,“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声。
自觉伸手将郑平屿身侧的披风又拿了过来,盖在身上。如今正值春夏交替,晚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江面上寒意更甚,刚才掀开归还时就有些后悔。
“这回我可没有见外和客气。”谢青安拢了拢披风,将自己从腹部到脚盖得严严实实,毕竟冻着了自己不划算。
盖好自己后,谢青安安静靠在船壁上,睫毛下垂,若有所思。
“你刚才说三日后,宫里那位要拨艘皇船给我们,圣旨上并未提及,你是如何知晓的?”谢青安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疑惑。
郑平屿长叹一口气,“故技重施罢了,当年我爹娘离京,她也是这般做的。”
谢青安面上一僵,没想到这个问题会与他父母双亡有关系,抿了抿嘴,有些后悔自己多言。
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踌躇半天,从披风中伸出手,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般,想要拍了拍他的脑袋表示安慰。
转念一想,这好像不太妥当!可手已经伸出去了,最后只虚虚拍了拍他的肩,憋出一句,“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将事情查清,为他们正名。”
闻言郑平屿浅浅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溢出一丝悲伤,“说实话,我已忘了爹娘的模样,如今只剩满心的仇恨,但又无力报仇,我……是不是个不孝的儿子?”
言必,目光落在谢青安身上。
看郑平屿忧伤的样子,谢青安大气不敢出,怎么?安慰到最后竟起了反作用?自己也是刚亡了母亲,对这感伤也是感同身受。
船中气氛压抑,谢青安抿唇闭紧了自己的嘴,心中暗道,还是别说了,再说估计她也要感伤一番。
见谢青安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他,郑平屿瞬时收了刚才那悲伤欲泣的模样,换成了平日里那和气带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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