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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荷不解:“小姐,这是天大的体面,您怎的……”
宋南鸢走回窗边,望着庭院中覆满白雪的枯枝,声音轻得像呵出的白气:
“树大招风。这冰天雪地的,摔一跤更疼。”
她想起昨日在商行密室,沈聿珩离去前,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陛下问起北境粮饷运转,我提了你的名”,心下更是沉甸。
流言便似这冬日寒风,无孔不入。
不过两三日功夫,京中勋贵圈子里便暗传开来。
先是说那宋南鸢命格孤煞,克死双亲,如今攀附权贵,恐损及国运;后又讥她一介女流,不安于室,行商贾贱业,抛头露面,有损妇德。
话越传越难听,甚至牵扯她昔日寄居国公府,言语间暗指她品行不端。
这日黄昏,雪稍停歇。
宋南鸢自商行总部归来,乘着青帷小车回到宋宅。
她裹着件莲青缎面白狐裘斗篷,脸颊冻得微红,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
春荷一边帮她拂去斗篷上的落雪,一边愤愤地说着外头听来的腌臜话。
夏冰递上一盏滚热的姜枣茶,低声道:
“小姐,流言起得迅猛,方向一致,绝非空穴来风,像是有人精心编排散布。”
宋南鸢捧着温热的茶盏,汲取着那点暖意,声音冷静:
“是那位梁二小姐的手笔。”
她早从沈聿珩那里得了消息,这位梁伊人是永亭伯府嫡次女,江映雪的手帕交,传闻她倾心纳兰宵已久,其生母又与宫中某位太妃沾亲,确有散布谣言的路径。
话音未落,外头小丫鬟踩着雪,“咯吱咯吱”地跑来禀报:
“小姐,沈大人来了。”
帘栊一掀,裹挟着一阵凛冽寒气,沈聿珩走了进来。
他今日未着官服,只一身玄色锦袍,外罩同色大氅,领口簇拥着乌黑的墨狐风毛,更衬得面容冷峻,眉眼深邃,周身带着室外带来的冰冷气息。
他目光扫过宋南鸢略显清减的脸庞,在她微蹙的眉心上停留一瞬。
“听闻宋老板圣眷正浓,连带着这京城的口舌也跟着热闹非凡。”
他开口,语调是一贯的淡漠,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宋南鸢放下茶盏,起身敛衽行礼:
“劳沈大人挂心,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闲言碎语,南鸢尚能承受。”
“哦?”沈聿珩逼近一步,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香混合着冰雪的气息瞬间侵占了宋南鸢周围的空气,“若本使说,这些话,碍了我的耳呢?”
……
翌日午后,雪后初霁。
沈聿珩的马车竟直接停在了宋记商行总部门口。
他下了马车,墨氅玄衣,立在皑皑白雪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却凌厉如出鞘的绣春刀,引得街面行人纷纷侧目,又慌忙低头避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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