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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躺在床上犹心有余悸:“我以后还是要更戒慎一些才行,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人性之恶难以想象,为了莫须有的蝇头小利,出手便要伤人,这一次幸亏有余情无意中出手相助,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否则你这次在劫难逃。”
凌安之想到余情刚才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索性不想了:“我以后这些事也要多上心,不能什么事全让你一个人担着,想想咱俩这回在北疆,前前后后也算是全有惊无险,就算是走私被查了,也比你当日被丹尼斯琴暗算死了好太多。”
——这两次凌霄和凌安之全算是偶尔躲过一劫,这么说余情还真是个福星。
凌霄双目如电,提到丹尼斯琴,他还有正事要说:“少帅,我刚才想了半晌,其实和丹尼斯琴、番俄这样的外敌比起来,内部的暗箭更危险,我打算明天早晨带着你的私印和余情一起走一趟青海和安西。”
见凌安之看着他没搭话,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其一保护她的安全,万一毓王不择手段出了下三滥的招数,余情应对不暇会有危险;其二事务上我更熟悉些,还能模仿你的字迹;其三也好两个人分工合作,凡事有个商量。”
凌安之和凌霄本来商量凌霄伤愈之后一起对付那个骑着驼鹿的半兽人,但凌霄说的不无道理,丹尼斯琴只要不按住凌安之的脖子,就杀不了他;可是毓王却能直接按住凌安之的脖子,让他一动不能动的引颈就死。
——留得青山在,以后的事情才能筹谋,万一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凌安之脑海中飞速给这些事排了一个先后顺序:“你说的也对,皇子争斗一般后招连绵不断,我们还是要走一步看两步,把招子放亮些;再者你回去正好也整顿一下安西军的情况,咱们两个这回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你今晚别回去了,就在我这歇下吧。”
凌霄闪了衣服,和凌安之往一个枕头上头碰头的一躺,正事说完了,想起闲事来,轻笑道:“前一阵子晚上来了两次,全看到余情半夜三更的在你房里,弄的我都不敢来了。”
“天,你没看到什么旖旎风光吧?”凌安之笑了,顺着话茬逗他。
“看到个屁,”凌霄躺在少帅身边,倍感心安,他本来就比凌安之爱困些,总是睡不够,现在昏昏然的闭上了眼睛:“今天吓死我了,真担心毓王抓了你,到时候他顺藤摸瓜,你几层皮也不够扒的。”
凌安之在床上将二郎腿翘起老高,谴责道:“那你还要替我去?二阴毒做事皆有目的,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借着我拉泽王和翼王兄弟下水,怎么可能被你顶罪打了马虎眼?到时候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想尽办法也要先把我牵连上,你就算是去了也毫无意义。”
凌霄皱着眼眉:“什么事两个人顶着总比一个人硬抗强些。”
凌安之玩着凌霄红棕色头发的发梢,左拧右拧编出了一个极细的蒙古兵小辫,脑子又转到凌霄眼睛上的事上去了:“你回安西军之后找军医治治眼睛,看看能不能不戴那个苍蝇镜,狗长犄角——净出羊相,难看死了。”
——那天他本来想问问花折,后来想想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还是算了。
凌霄不以为然:“我这个眼睛属于疑难杂症,军医全治不了。”
凌安之颇感头痛:“要是梅姐姐能出关一次就好了。”
一提到梅姐姐凌霄就心里发堵,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埋怨凌安之:“梅姐姐出入关口几次,全没有和我们提起过,你大大呼呼的得罪了人,这可倒好,还连累着我跟你一起吃锅烙。”
凌安之嬉皮笑脸,顺嘴扯瞎话道:“什么时候见不行?到时候不打仗了,我们专门跑一趟江南也说不定。”
凌霄迷迷糊糊的在黑暗中瞪了凌安之一眼,这个可恶的光棍子:“就胡扯,你说你这么多年装聋作哑,像和你没关系似的,在眼前都不主动去见,你说会主动去江南我可不信。”
“…”凌安之接不住话,马上顾左右而言他:“这次你和余情去安西,要多长时间能回来?”
凌霄已然困的要死,还在忧东忧西的胡言乱语:“要我看番俄经济不行,地里除了土豆和麦子什么也不长,一年里大半年的时间天寒地冻,运什么都不方便,根本就没本钱打仗,就这么对峙耗上一年,自然他们兵就撤了。但皇帝不催他儿子,对咱们安西军催战的诏书倒是一道接着一道。”
凌安之和凌霄向来无话不谈,凡事均有商量,淡笑道:“意料之中,他自己一共只有三个儿子,你也看到这父皇的心已经偏成什么样了;何况我们这个安西军还全是朝臣的儿子,在他看来,能给机会让我们战死沙场,就算是对将领名声的成全了。”
这些道理凌霄也明白,只不过事情和凌安之以及安西军的切身性命利益攸关,不可能内心完全波澜不兴:“毓王蝇营狗苟,妄为皇子,胸襟连个管菜市场的小吏也不如,唯恐泽王和翼王兄弟建功立业,朝堂上不是许康轶的对手,就开始玩阴的,争权夺利竟然选国之屏障安西军下手,真是让三军将士心寒。”
凌安之摇晃着长腿:“他对皇位看重的很,别说可能被威胁到储君位置,就算是别人多看一眼也不行。”
凌霄困的不行,开始猜东猜西:“现在看来,二阴毒许康乾大权在握,他又为人喜欢掌控一切,我觉得他也肯定有后手,就不信他的军费军备就那么清白,只不过是铺垫的更深,别人看不到罢了。”
凌安之眼中寒光点点:“我们凌家军镇守安西,左右是效忠皇家,他们兄弟怎么争斗全是他们自己的事,这次的事办完了,我们以后别被牵扯到就行了。”
凌霄眼睛彻底睁不开了,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我这回去青海和回军中安排一下,顺路把能想到的事情全理一理,最快也要二个多月才能回来;你对付丹尼斯琴只可智取,不可硬碰硬,一切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总也睡不够的凌霄小将军,你太操心啦。
你凌安之不说,谁知道你还是挺认真的人?
第84章深藏不露
许康轶也好几年没来北疆了,一来就忙了个天昏地暗,设置考功法、想着如何筹备增建烽火台,过了十数日终于理出个头绪。
这日临近中午暂时告一段落,花折见今日无风,又看他摘了水晶镜偶尔闲了下来,想到后山雪景不错,尤其树挂非常漂亮,就轻描淡写的提了几句。
许康轶也难得有闲情雅致,信马由缰的和花折慢慢往后山溜达,又想到了花折说的凌霄被丹尼斯琴震伤的事。
“凌霄被震到重伤躺了好几天才能起来?”许康轶有些不可思议,凌霄进攻层层叠叠,防守滴水不漏,手中方天画戟从未遇过敌手,听起来却像泥娃娃似的不堪一击。
“幸亏当日余情正好跟在后边看热闹,及时放了暗箭,否则差点把命搭上。”
花折策马和许康轶并辔而行,望着冬日里树上氤氲霜气中凝结的千姿百态的树挂,随口说道:“北疆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人,不过冬季也有些奇巧景色。过一段时间气温还要下降,也不知道殿下是否呆的习惯?”
许康轶也感觉到了北疆的寒风刺骨,他来的这段时间里有几天感觉穿多少都暖不过来:“虽说冷了些,不过到了北疆还是倍感亲切,这一城一池,俱是我皇兄拼杀出来的。”
说话间到了后山,花折从马上先跳下来,再接了许康轶一把:“殿下,万里河山,您还有没走过的吗?”
许康轶扶了一下花折的胳膊,认真想了想:“应该是没有去过两广,瘴气重些,之前有机会去的时候医官彩霞她们不同意,后来没什么机会去了。”
后来彩云和彩霞也在北疆枉死于突厥之手,被无故虐杀了,他也是命不该绝,被凌安之和凌霄捡了回来。
花折也想了想这些年自己的行踪,好像活动范围更大些:“殿下,大楚幅员辽阔,四处美景俱是不同,你最喜欢哪里?”
许康轶平时喜静,疲于奔命的四处跑也是因为有所求,“常年里奔波劳碌,有什么好景色也均错过了未曾驻足,如果真能盖一处宅子闲下来,还是住在北疆皇兄这里心安些。”
花折心领神会的春风一笑:“住在自家的地盘,肯定心安些,除了北疆呢?最喜欢哪里?”
许康轶望着湖泊边参天的松树,为了争夺北疆珍惜的阳光雨露,全直直的往空中伸展:“除了北疆?天南吧,天高云阔一些,愿意的话可以藏在四顾无人的草原里,少有的安静。花折,你捡干柴做什么?”
花折红衣黑裤的锦衣公子,抱了很大一捆干柴看着有点不搭,他得意道:“浮生难得半日闲,余情经常说王府后山的雪兔和湖里的五道鳞黑鱼烤了有多好吃,欺负我抓不到,这回殿下帮我抓几个,我们就在这升火烤一顿野味。”
“胡闹,哪有时间抓鱼打兔子,一会便要回去做另外的安排。”许康轶皱眉看着自作主张的花折,这是游手好闲的毛病又犯了吗?
花折划拉起树枝干柴就开始弯腰用干苔藓打火,兴致勃勃的说道:“殿下,据说异常美味,机会难得,您也尝尝。”
许康轶不为所动,抬腿迈大步就要走:“真是顽劣,变着法的胡闹别扯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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