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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漂亮的女娃,就是...你懂得,没好好喂饱没好好打扮。这个价。”从车里出来的男人用手比了个数字。
瘸腿男人捏着沈婧的脸看了看,说:“是挺漂亮的女娃,但是真的太贵了,你看看我们像是有钱人吗,便宜点。”
沈婧听不到熟悉的声音,开始着急,“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阿姨,我爸爸妈妈在哪?”
“兄弟你看,这女娃的口齿够伶俐吧,这声爸爸妈妈,你不想要?”
瘸腿男人看向自家的媳妇,踌躇了再三,犹豫着点头。他接过沈婧抱在怀里,有个孩子花多少钱都值了。
“爸爸妈妈,阿姨,我爸爸妈妈呢!”沈婧推瘸腿男人的肩膀,努力想睁开眼,却始终睁不开。
待付完钱,那两个人贩子走了以后,瘸腿男人笑呵呵的抱着沈婧进屋,对她说:“以后我们就是你爸爸妈妈。孩子,会对你好的。”
瘸腿的男人叫张行志,四十多岁了,还没个一儿半女,老婆叫赵春梅,比他小了7年。两个人结婚数十年,就是怀不上孩子,眼看着隔壁同岁的老孙都要抱孙子了,可是他连个儿子都没有。
本来是想买个儿子,但是男孩太贵,真的承担不起,弄个女娃也不错,总比没有好,以后说出去,他张行志也有后代了。
赵春梅从柜子里拿出前段时间缝好的黑色棉袄,想给沈婧换上。是男士的棉袄,因为起初想要男孩来着。
她手刚碰到沈婧就被打掉,沈婧隐约猜到了什么,可是还是在挣扎。
“你们不是我爸爸妈妈,我爸爸叫沈国忠,我妈妈叫顾红娟,你们不是!”她闭着眼往后退,绊到小板凳,咚的一声仰倒在地。
张行志坐在炕上,说:“以后我们就是你爸爸妈妈,你以后就叫张秀秀。”他使了个眼色给赵春梅。
赵春梅拉起沈婧,将她抱到炕上,说:“你坐着,别乱跑。”她回厨房,从灶锅里舀出热水,盛满一提桶以后拎到内室,倒在木盆里。
她开始解沈婧的衣服,“给你洗个热水澡,别乱动。”
赵春梅的口气很硬,她似乎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并不喜欢。
“我不要!”沈婧大喊了一句以后哇的一声又哭了,她想回家,她只想回家。
“听话点!”赵春梅在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张行志盖好棉被躺下,说:“你对孩子轻点,等会弄点鸡蛋给她吃。”
“你就知道张个嘴,什么都要我干。”赵春梅一阵嘀咕后,终于扒光了沈婧,抱她到盆里。
沈婧的脸很肿,身上也有些淤青,她感受不到这些疼痛,只是被热水带来的凉意和后知后觉的温暖感觉弄得忍不住颤抖。
她不自觉的往后退,惧怕陌生人碰她的身体。
那个男人在宾馆的那几晚,有时候会把手伸到她下面......
她想起那些画面忽的站起来,试图逃跑,水花溅了一地,赵春梅拉住她的脚丫子强行拖回盆里,也顾不上什么,拿着毛巾大力的给她搓身体,早点弄完省事。磨蹭一会不知道这娃又要干什么。
听他们说这刚拐来的孩子情绪都很不稳定,要好好安抚,还得做思想教育。
没啥文化,做个屁的思想教育。
张行志说:“你以后记住了,你就叫张秀秀,是我们奉化村的人,你听话,我们就和你亲爹妈没两样。呆在这,不会让你饿肚子,不会让你穿不暖。”
赵春梅冷笑了一声,“好话都是你说,不会饿肚子,今年要是再来一场大雨,田里瓜藤都烂了,我看你吃什么去。”
沈婧扑腾了一阵,所有力气都消耗完,只能仍由赵春梅穿衣服。
她说:“你以后就睡这炕上。”
她缩在被窝里紧挨着墙,闻到一股的水泥味。
她想到家里干净的床,卡通的床单,想到由砖头铺成的地板,想到小院子里那颗柿子树。
爸爸妈妈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有没有来找自己。
沈婧希望,睡醒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出现在眼前,来接她回家。
晚饭的时候赵春梅叫醒了她,迷迷糊糊提心吊胆的睡了一整个白天,沈婧醒过来时眼睛略微能睁开一条缝,肚子饿得泛酸。
外间传来阵阵饭香。
张行志坐在由杨树做成的木头方桌边,长条凳子一头高低,他一条腿荡着一条腿撑在泥地上,对着沈婧说:“秀秀,吃饭了。”
两个鸡蛋,一盘炒青菜。
他嘬了一口自家酿的米酒说:“降过霜的青菜很甜,秀秀,吃。”
有着缺口的陶碗里堆了一个刚剥完的鸡蛋和菜娃娃。
所谓菜娃娃就是青菜最中心的部分,也算得上是精华。
头顶覆满灰的电灯泡发出的光幽暗而脏乱,醉醺醺的照在饭桌上,赵春梅拉着沈婧手把她带到饭桌上。
家里忽然多了个人,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不冷清了,这年对张志行来说大概是几十年里最开心的年了。
他打起买小孩的心思是听说了外村的一户人家,那个五十多岁的老赵想要个媳妇,嘿,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去要老婆了,本以为会弄到个二三十的女人,结果买到个十□□岁的,听说还是大城市里的大学生。
起初那女的寻死觅活的,老赵的暴脾气一上来不是做点那事就是一顿打骂。
奇怪的是,这日子久了,七八年过去了,那大学生也就安分了,活得也不错。
下山去集市的时候碰到老赵,说起买孩子这事,老赵说刚买来都不停话训训就听话了,他挥着手掌说,男人的手天生就是用来打女人的。
沈婧坐在饭桌前看着模糊不清的碗筷,不敢动,一想到爸爸妈妈突然就哭了起来,渐渐的,越哭越控制不住。
张志行砰的一声把酒碗重重砸在桌上,女人可以打,女儿不可以打。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打坏了谁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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