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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明:“都不是。我是家里专门吃饭的旺财!”
——那不就是狗吗!
陈露白眼角一抽,终于停下一个劲低头扒饭的动作:“不行!我妹妹必须是老祖宗!谁让你当旺财,我明天就去揍他!”
她妹妹眼眶一红:“老祖宗早死了,姐姐,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
“我看露白如今这样也挺好。”
赵云落离了食人阳气的画魅,终于不再像往日那般苍白如死灰。她生得美,这会儿淡淡勾起嘴角,笑靥掩映着薄薄霞光,有如神妃仙子。
赵云落道:“女子不一定非要倚仗夫家。露白与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潇潇洒洒无拘无束,还有亲人在旁多加照料,若是真许了出去,还要担心她会不会受委屈。”
陈露白欢呼雀跃:“嫂嫂真好!”
陈摇光看一眼妻子,无奈笑笑:“你啊,就惯着她。”
这本是一派其乐融融,宁宁吃着饭,却总觉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连呼吸都不怎么通畅。
画魅死后幻境并未结束,就说明剧情仍在继续。
但此时此刻陈府里和谐美满的景象完全与她想象中危机四伏的场面搭不着边,就像落在脏污下水道里的一朵水仙花,无论多么清雅出尘,都只会让人觉得诡异不堪。
吃完庆功宴后已至傍晚,性情外向的陈露白主动请缨,要带众人去鹅城里转转。
鹅城是座小县,地界算不上太大。这名字虽然称不上风雅,城中景致却美不胜收,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风姿,小桥流水,岸边绿柳搔首弄姿。
“奇怪,鹅城……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郑薇绮细细想了好一阵子,到头来也不过皱着眉:“究竟是在哪儿呢?”
贺知洲刚买了串糖葫芦,吃得摇头晃脑:“或许郑师姐是吃鹅心切,脑子里记混了。”
陈露白显然与鹅城里的商贩混得挺熟,走在大街上,陆续有人扯开了嗓子招呼她。
这位陈家小姐居然也不摆架子,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从铁匠家的老婆生了孩子到李家儿子考上了秀才,聊得比谁都带劲,说的话能汇集成半本《鹅城人物志》。
宁宁听得啧啧称奇,颇有兴致地四下张望,在一处被建筑阴影遮掩的巷道口,居然见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陈家的二小姐陈月明正和一帮小孩聚在一起,把泥巴野草装进碗里来回搅拌。
他们叫嚷得大声,引得在场其他人也一并转过头去。陈露白虽然生性好动,但好歹存了几分身为千金小姐的矜持,总归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玩泥巴,当即抚了额头:“月明!”
与她长相有六分相似的陈月明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咧嘴笑笑:“姐姐!”
瞥见她身后的四人,又无比嘚瑟地看向身旁几位小伙伴:“快看!那就是来我家降妖除魔的仙人!”
然后毫无悬念地引出哇声一片,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叫嚷开。
“哥哥姐姐会飞吗?”
“我想看舞剑!”
“仙人也喜欢吃糖葫芦吗?”
郑薇绮三番四次下山,早就深谙与小孩的相处之道,闻言淡笑一声,颇有世外高人宠辱不惊的气质:“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在此表演一番舞剑,如何?”
小豆芽们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呼。
以郑薇绮元婴期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像平日里练剑那般拼尽全力。舞剑舞剑,有了这个“舞”字,就自然而然带了几分观赏性十足的表演性质。
只见长剑出鞘,斩断一缕绵延不绝的日光。剑式起,疾风现,白衫翻飞之间,剑影以行云流水的势态在半空中勾勒出游龙般俊逸的白光。
郑薇绮刻意收敛了大半力气,剑式比起应有的凌厉,更多出些许肆意的随性与豪放,加之她身法极轻极快,寻常人只能瞧见上下不断闪回的剑光,看不清一招一式的身形。
街道上有几团柳絮悠悠浮过,淡色的影子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飘忽不定之间,竟被剑刃精确无误地笔直斩断,灵气轰然,碎裂成一丝丝蒲公英般的微小白絮。
郑薇绮一剑舞罢,收剑入鞘,颇有自信地扬唇笑笑:“如何?”
“我知道!”
有小孩满眼小星星地举手:“姐姐在模仿瓜田月下刺猹!上上下下一戳一戳,好像啊!”
他身旁的小姑娘立马反驳:“才不是!明明是猴子翻山!”
郑薇绮:……
郑薇绮默默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只想在豆腐上一头撞死。
郑薇绮的舞剑结束得并不十分安详,等她表演完毕,一群小孩的目光便一起凝聚在宁宁身上。
无论男女老少,都热衷于漂亮美好的人和事,宁宁的模样在鹅城中格外出挑,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小朋友们的注意力。
她被看得有些惶恐,心说钢琴小提琴这儿也没有,唱歌跳舞又实在羞耻,像个正常剑修那样舞剑吧,估计也逃不开与郑薇绮相同的命运。
他们看完后的台词她都想好了:“哇!为什么有一条蛇在抽搐着痉挛!”
或是:“哇!一张在风里飘来飘去的床单!”
饶了她吧。
那群小孩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宁宁不好意思推脱拒绝,思索片刻,终于灵机一闪,露出一个微笑:“姐姐来给你们表演个绝活吧!”
以陈月明为首的豆芽菜们个个期待地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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