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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俩曾经一个小姐一个侍女,如今彼此间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顾昭昭见到她,唇角温和无害的笑意更甚:“多谢小姐。”
周倚眉斟酒时背对着谢逾,形成一片封闭的视觉死角,因此他很难看见两个女人间的具体动作。
可宁宁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周倚眉把酒壶往下斜倾的瞬间,顾昭昭手臂一晃,正好击在她受伤的右手上。
随即便是右臂猛颤、酒壶落地,瓷器碎裂的脆响猝不及防响起,还伴随着顾昭昭一声仓促的惊呼。
哇哦。
宁宁在心里为她鼓掌,这恶毒女配的味道真是有够正宗。
“怎么回事?”
谢逾如同遭遇降智光环,本就岌岌可危的智商不断—1——1—1,恶龙咆哮:“昭昭!你有没有受伤!还有你!周倚眉!你这女人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希望此人葬礼上的锣鼓声能比这个好听。
宁宁默默捂住耳朵。
“我没事,你不要怪小姐,都是我——”
“真霄那都不算什么,最令我恨入骨髓的,是我那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
白晔冷声呵呵,毫不留情打断顾昭昭的声线:“那日大雪封城,他与我并肩行在长梯之上,忽然就自行滚了下去!等何小晨将他扶起,那混账东西居然厚着脸皮说——”
“我没事,你别怪弟弟推我,都是我不好,要是再小心些,就不会从梯上落下来。”
顾昭昭哽了一下。
这好像是她刚刚打算说的台词。
“我只想说滚啊!真那么喜欢滚楼梯,给小爷去滚啊!我要真想害你,难道还会用如此白痴的方法?你弱智也就算了,能不能别把我也拉下水!害你?你也配?真会给自己加戏!”
顾昭昭面如死灰,颤抖着低头扒饭。
“还有何小晨!那样拙劣的手段她居然也信?如此脑子,惨烈得像一桩冤案!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我呸!自作多情的傻子玩意儿!”
白晔出生于书香世家,好不容易在十方法会一展口才,没想到竟是骂人。
他讲得气喘吁吁,一口气自始至终没停下,说罢猛地往嘴里灌了口水,哑声道:“谢魔君、顾小姐,你们觉得,我说得对吗?”
谢逾和顾昭昭皆是嘴角一抽。
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
他们两人如同被这群修士吃掉了脑子,所有想法与言语无所遁形,被抢白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谢逾罕见地感到了少许怀疑。
他对周倚眉的所作所为是否的确太过分了些?难道真是顾昭昭做了手脚,酒水才会洒出来?可是——
不,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他年少的喜爱被周倚眉踩在脚底,明明约定好了要一起离开,却只等来拿着棍棒、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家丁。
只有昭昭,在饥寒交迫时带来衣物与糕点的昭昭、于生死边缘为他送来伤药的昭昭,才是他谢逾心底的最后一寸净土。
至于这群修士,他们已经不算是正常的人了。
在这里坐着的,只有几具看似正常,实则被掏空肾脏的人干,他毋须与之多言。
“盒盒,那群蠢人最可笑的地方,在于蠢而不自知,就算察觉不对劲,也总要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
宁宁扭头对白晔道:“不自知的东西,真是照了镜子也没用。”
白晔深以为然:“往好处想,他们爹娘铁定很幽默,否则怎么生了个笑话出来?”
谢逾:……
谢逾觉得,这两人在一唱一和地指桑骂槐。
可他没有证据。
第98章
谢逾,整个修真界最爱在刑法上跳舞的男人,头一回受到了心灵上的制裁。
虽然是个被下了降智光环的恋爱脑,但他品着品着,总能从宁宁与白晔的话里品出几分揶揄的味道来,并且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越想越不自在,很快便匆匆结束了这场鸡飞狗跳的宴席。
宁宁骂得心情舒畅,与战友白晔对视一眼,伟大的革命友谊如同雨后春笋蹭蹭蹭往上蹿。
再环顾席间众人,永归小师傅满打满算编出了一首即兴乐曲,本打算引吭高歌,却遭遇魔君黑脸跑路,满腔热情无处发泄,正颇为苦难地摇晃着脑袋,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
裴寂乖乖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沉默着不曾开口,跟前的筷子几乎没动过。
虽然这位不苟言笑的小师弟与平日里没太大差别,但宁宁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
想来也是,裴寂那位被折磨得几近发疯的母亲逝去已久,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自己未曾谋面的生父,却不得不旁观谢逾与另外两个女人的感情纠葛。
更何况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剧情。
谢逾认不出他,更不会回忆起他的母亲。这对母子的存在感如此稀薄,在魔君大人复杂如麻花的恩怨情仇里,连不值一提的小配角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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