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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哥哥,你们年纪很大了,是大人,不要黏着念念打扰他浇花了。我唔唔——”
程绘里站在江度安身后,捂住自己儿子的破嘴讪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哈。”话是这么说着,表面上程绘里还能尬笑,实际上她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被说“年纪很大”的时归林和时临卓于空气中石化。温室这么温暖如春的地方为何会让他们听到如坠冰窖的话。
元元敏锐地察觉气氛不对,他悄悄藏到花架后面。
倒是念念相当共鸣,他感激地朝好伙伴江度安投去星星眼:“短哥哥,厉害呀!”每次都能理解并且帮他表达出来意思的江度安得到小家伙的夸奖。
时临卓无语地看向江度安:“你这话太过分了。”
程绘里呼吸一滞,整个人僵立。刹那间,她已经想好自己和江度安母子俩会怎样被“礼貌”地赶出时家大门了。
江度安因为情感缺失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变化而逃过一劫,他淡淡地回看时临卓,眼里闪过疑惑。
时临卓明说了:“我小叔比我大将近十岁,我才十五,很小的好不好,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老男人。”
江度安恍然,为自己的不严谨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下次注意。”
念念短达一岁多的崽生第一次感知到大人与大人之间也会有如此宽大的年龄差距与鸿沟。他放下水壶,转过身正对着时归林和时临卓,端详了一会儿两人的脸。
岁月蹉跎的痕迹确实有大为不同。时归林的五官明显成熟很多。
他诚恳地握住时归林的手,望向爸爸的眼神带上一丝未知的无辜:“papa,系老年银?那,念念孝敬呀。”时不时被时建锋和汪秀琳灌输尊老爱幼思想的小崽崽继续语出惊人。
口齿不清的崽此话一出更是重量级,老男人秒变老年人,原本风华正茂的时归林直接半截身子可以入土了。无辜虔诚的眼神让这句话的杀伤力提升了好几个水平,身为演员的时归林放弃管理自己的表情。
有什么话比自己儿子说自己是老年人更伤人的吗。
“噗嗤。”时临卓和程绘里不约而同笑出声,在时归林的眼神扫过来前又秒速面无表情。程绘里甚至怡然自得起来。跟念念比起来,她儿子说的也算不得什么了。
时归林长时间静默:“……”
你们这些小辈到底想干什么。他明明也是个青春潇洒、刚刚毕业一年的过期男大啊。
“爸爸年轻着呢,你个小不点儿还是专心养花吧,暂且用不着你孝敬我。”时归林无奈。
念念点头:“好哦。念念不孝敬了。”
时归林哽住。说这么利索,让他有种儿子不管年迈爸爸死活的命苦感。受刺激的奶爸时归林没忍住惩罚性地半握拳轻轻怼了下念念的屁股肉:“再说我老,下次不亲你了。”
念念刚准备重提水壶的手半路改道,护住了自己的屁股。他圆溜溜的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尾音轻飘飘地带了小钩子:“念念不怕,papa不亲念念,念念亲papa呀。”
时归林怔愣一瞬,眼睫缓慢地一眨,被小家伙简简单单一句话暖了心窝,一点重话再舍不得说了。他推了推念念的小屁股,力道很小,笑言:“机灵鬼,爸爸说不过你,浇花吧。”
洋洋自得的念念浑身是劲儿地拎起水壶,继续浇水。程绘里暗暗在江度安后背推了一把,将他推回到念念旁边。两个小孩凑一起围着那盆蝴蝶兰。
元元也从花架后钻出来。
浇了一会儿,江度安低头在花瓣上嗅了嗅:“念念,已经不臭了。”
念念低头一闻:“花花,香香啦。”他高兴地舔了舔嘴巴,白白的脸颊被笑容挤得胖嘟嘟的。元元见他笑,尾巴摇得越发欢快。
“你们俩渴不渴?爸爸带水来了。”时归林拧开大水壶,温度适宜的水倒入同样很大的杯盖中,让念念和江度安传着喝。
两个小朋友解了渴,重新一头扎进丛花中。
时归林几人闲着没事儿干,从靠墙的置物架上挑选了趁手的修剪工具,有一搭没一搭地处理着花盆里的杂草。他们站在离两个小孩不近不远、抬头便能望见彼此的距离,慢条斯理打发着时间。
浇完蝴蝶兰的念念拎着水壶平移到下一盆花面前,熟练地凭着自己的感觉浇水。江度安很安静地陪在他旁边。
浇着浇着,他一撇头,发现左边拐弯处多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号花盆,里面还没种上花,只有半盆土。
“嗯?”念念好奇地侧身面朝长方形花盆,手上的水壶顺理成章地被带偏了方向,对准了花盆。浓密的水雾滋滋作响地喷进了培养土里。
水液逐渐将棕色的培养土殷湿成近黑的深棕色。土壤的颜色转变让念念觉得很好玩,他拽了拽江度安,示意新发现:“短哥哥,看呀。”
念念向江度安演示水壶喷出的水如何让培养土潮湿到变色的。
江度安见怪不怪地看着这一幕。
渐渐的,水壶空了。念念攥着把手将水壶拉到眼前瞅了瞅,确定是空空如也,一滴也没有了。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水壶搁在地上。
花盆里的培养土已然湿掉了一大片。他蹲下身伸手抓了一把湿乎乎的土。
喔!软软的!凉凉的!
念念待机两秒,犹豫着又抓了一把。然后又抓了一把、又抓了一把……
时归林他们只当念念他们蹲在那里捣鼓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太在意。
黏巴巴的泥土好玩程度超乎了念念的想象。他玩上了瘾,还想往元元身上抹两坨。幸好元元反应快,身子一扭躲了过去。尽管最终仍是被小魔王念念沾满泥巴的手摸了两把,腰腹上奶油色的毛被湿哒哒的泥巴打了几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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