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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拧着眉,没有追问,只道:“郁则气结,伤肝伤脾,驸马别想太多,身体为重。”
许鞅咬着牙点点头,闭着眼只剩满脸愤懑。
与正房相距百步远的偏院,与驸马屋里凝重的气氛大不相同,紧闭的房门中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先是吃吃的笑,渐渐地就多了一丝暧昧缱绻的低吟,伺候的婢女们站得远远的,对里头的动静充耳不闻。
许久之后,那些叫人面红心跳的声音才消失,端静公主的贴身宫女沉碧站在树荫下摇着扇子,燥热的夏日生出几分不耐烦来。
有婢女从前头匆匆而来,附耳说了几句,沉碧脸色微变,挥挥手让她退下,踌躇半晌后,才上了台阶去敲门。
好一阵里头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门打开,端静公主才披好外裳,头上的发髻松松垮垮的垂着,姣好的面容还有尚未褪去的红晕,说不出的妖娆妩媚,风情万种。
沉碧垂着头,从她开门的缝隙中,看到里头帷幕掩映的拔步床上有人影晃动。
“什么事儿?”
听闻端静公主开口,沉碧蓦然醒神,匆匆移开视线:“驸马病了,才请了太医院的裴大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裴大人?”端静公主秀眉轻蹙,从前在宫里她就不问事儿,现在在后宅里更是乐不思蜀,连大门都不出一步,显然不认识这号人。
好在沉碧身为贴身宫女,时刻为主子关注着宫里的动向,小声解释:“是个年轻人,才来太医院不久,听说医术了得,皇上准他专为宜嘉公主看病,驸马似乎和他也有几分私交。”
端静公主这才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但听沉碧提起驸马,明媚的眼眸里尽是嫌弃:“这驸马还真是病糊涂了,嫌自己受了委屈,要找人诉苦了么?”
沉碧心道驸马的确是委屈,但这话万万是不敢说的,只道:“奴婢昨儿去瞧过,驸马确实是瘦了许多,齐心说驸马近来一直在咳,今日严重了才请了太医。”
“那还真是会挑人啊,别的太医不请,专找了照顾宜嘉身体的太医来。他也不怕抢人的这当口,宜嘉出什么事儿。”
端静公主不满驸马的行径,夫妻两个在外人面前还能相敬如宾,日子一久便相看两厌了,这偌大个公主府各居一处,谁也碍不着谁。
“走吧,上前头瞧瞧去。”端静简单公主拾掇了一下,连衣裳也不换就往正房去。
过了垂花门,就有眼尖的奴仆迎了过来:“公主您来啦!”
端静公主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几丈开外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绕过大门前的影壁往外走,他脚步不急不缓,闲庭信步一般,实在吸引目光。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长发,如玉般无瑕的侧脸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影儿。
如此惊鸿一瞥仿佛羽毛似的在心上挠了一下,端静公主收回视线,问身旁低眉顺眼的小厮:“那是何人?”
“回公主,是来给驸马看病的裴渊裴太医。”
“裴渊……”端静公主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隐约听见屋里的咳嗽声,那些心思风过一样的吹散了,昂首挺胸的进门去。
驸马一见端静公主,脸上的嫌恶和愤恨就显露出来,讥诮一笑:“公主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她自然听出了他的嘲弄,妩媚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却森森的:“咱们夫妻一场,本公主来看你不是应当的么?”
“夫妻”二字着实刺激了许鞅,他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宽松的中衣遮挡不住消瘦的身形。
“公主乐不思蜀,竟然还惦记起我这个驸马了?这会儿您纡尊降贵跑来,莫非不是担心我向裴渊戳破公主您那些丑事吗?”
许鞅是读书人,太难听的字眼说不出来,饶是如此叫他知晓那么多秘密,再见端静公主只觉得恶心的要吐出来。
第22章夫妻反目
端静公主涂着蔻丹的手指恶狠狠指向驸马:“许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公主敢做,还不允许人说了?”许鞅经这一遭,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也生硬起来:“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我守口如瓶,你那点事儿迟早要传到人尽皆知,那个时候公主您的脸面还能往哪儿搁呢?”
当初圣旨下,他成了驸马之时,还欢喜了好一阵。虽说公主一直不愿嫁人,拖到现在岁数稍大了些,但他第一次见她时,还是被她天仙似的容貌吸引了。
端静公主绝对是美人,明媚如光,灼灼生辉,一颦一笑都透着耀眼妖冶的美。
新婚当天,他满怀期待的迎她回来,等来的却是那些下作肮脏的场景。
她吹了贡台上本该燃到天亮的凤龙呈祥的红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当夜就领着一太监住进偏远院里。
他愕然的站在婚房里,仿佛目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后来他才知,那个太监是个正经男人,早在出宫之前就在端静公主身边伺候。
她堂而皇之带进公主府的人,不是阉割了太监,而是她养了大半年的面首!
“许鞅,你存心要和我作对是不是?”端静公主美艳的面庞染上几分厉色,她看着驸马,神色渐冷:“我想你如今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我,你们许家算什么东西?我劝你最好老实点,我这个公主虽不受宠,可好歹胜过你许鞅百倍,你想要你们许家不得安宁,那我尽可以成全你!”
许鞅表情不停变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可端静公主不怕他,勾唇一笑,手指轻佻的从他下巴划过:“想要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就乖乖听我的,否则你,还有你们全家谁都别想好过!驸马,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罢,端静公主饱含警告的瞥他一眼,头也不回就走了,驸马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额头青筋暴起,半晌才无力的坐回床上,挥手摔了面前的药碗。
可恨他毫无招架之力,面对端静胡作非为只能忍气吞声,他死不足惜,可许家还有人,他不能害了父母兄弟。
赵如裳心急如焚的在寝宫里等待着,半晌看不到裴渊人影,更是觉得头疼。
一则担心许鞅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好歹,二来又气愤端静公主做的太过闹得夫妻反目,沸沸扬扬。
历史上有公主养面首的先例,并不是什么秘密了,但端静公主是眼下皇室里头一位。
皇帝皇后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多加管束,她便变本加厉,愈发折腾起来,驸马跟个受气包似的只能任她拿捏。
赵如裳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好在明翘禀报裴渊来了,这才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三两步往殿外去。
裴渊见她急匆匆的提着裙摆出来,眉心轻蹙,先行迎上:“公主慢一些,在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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