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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了前事,眼下怎么又忽的不管不顾起来?除非或是他们之间闹了矛盾,或是发生了些事情,令二人无法共事。这时又听姐姐率先说道:“我们死后飘荡在这林中,已快忘却前事,此时不必介怀我们二人,若有疑虑还请直言。只是我等魔力低微,想来知晓的事无非与自身相关,别者只怕不大说得上话。”
“无妨,既应下你们的事,打听清楚本就是要务之一,纵然再难总有办法,二位小姐还请放心。”
听到这话,姐妹两位纷纷尽力扬起笑颜,轻轻点头应下。
“那容我公事公办问起一句——你们二人并无修成亡灵的意愿,如今所求为何?”
“无非先前所说,送我们离开,到哪儿都好,总之就是不要在这儿令我们感到伤心痛苦的地方——”姐姐下意识应道,隐隐闪烁泪光,话音越发哽咽,只待低下头将晕染开眼角的泪水拭去,这才重新站直身子,继续说下去。
“坐观万象,听其他亡魂说起,世间有度化亡魂,引入轮回一说,不知我们二人可能拥有这个机会呢?”姐姐稍有迟疑,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四五门子话,不免有些急切,“含冤而死,当真不能再入轮回吗?”
好在宁宁的话给她们二人再次喂下一颗定心丸。
“与其说是不能,不如说是尚有因果未了结,有机缘翻盘因而慢一步踏入。放心,你们二人生前行过不少善事,身负些许功德,不必因这莫须有的缘由经此一遭,下一世想来是个安乐光明的命数,负责此事的人员亦会照管,为你们二人这一世的饱尝风霜进行弥补。不能入轮回的那一类,有孽债需偿还,亦是归入地府,待世事了,才能重新窥得曙光。”
“如此,那我们再无不放心的事了。”姐姐拍了拍心口,闷闷笑着,一面静静看着宁宁,一面仍牵住妹妹。
“当日的一切事宜,目今可还能记起多少来?”一行温声说着话,宁宁凝望失落湖,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我与小姐本是外出游玩,入夜因迷了路,途径这失落湖,便在周边寻个良地儿歇脚。谁知闻得异样的声响,只一回头,便见湖中心泛起涟漪,搅弄起杂乱的水草。原是我无意间瞥见的一眼,据此我不大敢当真,却也没心思细看,正要带上靠在我怀里的妹妹躲开些。显而易见的,那女子已向我们二人游来。只瞧见一只布满红痕的手探出水面按在岸上,我们再也没了呼吸。”
“苏醒时,已是过去小半月,期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容易等见来了人,还在犹豫贸然求助是否有失偏颇,那户人家却走向我们预想的另一个结局,也遭此劫难,即将步入人离家散。”
说毕,姐姐悠悠一声叹息,因想起宁宁二人起先的来意。指向失落湖,一行附耳低语,“那位苦命人应是被她按入水中窒息而死,受魔力威压尸身沉入水底,小姐若要去寻,还请先命人将她给引开为上,正面碰着,恐怕很是棘手也说不准。”说到这儿,姐姐顿了顿,重新端详起宁宁来。
“我等眼拙,只瞧出小姐比之我们二人,魔力高上一截,一闻讯立即追寻而来,现下往深处说,一是为自己争取机会,二是想要你们二人尽可能保证安危,不必重蹈覆辙。只是细想来,委托置办我们的事,无疑将你们牵扯进更深处,已是不妥。若天有不测风云,弃了这今日事,保全住自己便罢了。”
依言,妹妹靠住姐姐,因见宁宁对着她露出笑容,心像是受了一道和风拂过。便小声道:“不论怎样,小心谨慎些总归是好的,那家伙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先前游弋的自然之灵受了惊吓都被赶去别处,只剩我们这几只不死鸟,还是因力微胆怯才勉强保全…”
妹妹原欲继续磕磕绊绊说下去,喉咙不住的发痒,只能黯然失色般停下。一如先前,不住的咳嗽起来,其势似要将心血呕出才罢了。
谁知一阵微风拂面,闻得一阵忽远忽近的雨露清香,那痛痒顷刻间便散去不少,再一瞬息之间,已觉无碍。见状,妹妹惊喜不已,忙看向宁宁征求起答案来。
因见宁宁轻轻点了点头,妹妹柔声致谢,方接着刚才的话。
“她整日浑浑噩噩,非要见血才安静下来,便知这林子得到的结果不外乎永无宁日四字。其余时候便在湖边游荡,我们看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行动轨迹,只求躲开她便了事。”
一面与宁宁说起,不免重新感受先前事,甚至回想起些许因死后意识迎来消散,被忘却的往事,身子颤抖起来,眉间仿若被冰雪严寒冻住,一片萧索死寂。
见状,姐姐稳稳握住她的手,好一阵温声细语抚慰,这才好些。
期间,宁宁与纪沅均并未出声惊扰,只静静看着她们二人。因瞥见姐姐手臂有一道赤色印痕,宁宁一行渡去魔力,一行斟酌起底下事来。
尸身在哪儿
因自己而中断谈话,妹妹颇有些又愧疚又感激,只得在与宁宁目光交汇之际,不声不响扬起一抹平和的笑容。“与小姐的推论如出一辙,湖中亡灵确实有同伙,只是那位女子从未与她有过交际,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事实上却是一回都未曾会过。”
“再是,我们出不了这片天地,也无从打听她们究竟是那方人士。想来你们只能从陨落于这失落湖的人员名单中逐一排查。”
说到这儿,妹妹定神小半日,便见她的一双绿瞳掩上薄雾,尽是吹不散的愁绪。
日日与杀害自己的凶手待在一处,却连她的姓名都无从谈起,还出不了这一亩三分地,何等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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