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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天高地阔,不共相思。
“殿下!殿下!来人!快叫大夫!”
璇玑从门缝中窥探到那一大片猩红时便知不妙,推开门一看梁疏璟早已不省人事倒在地上了,手心还攥着那张汀兰郡主留下的纸笺。她顾不上那么多,急忙去探梁疏璟的鼻息,好在还留有一口气。
片刻功夫后,大夫小心翼翼替梁疏璟包扎好了手腕那道裂口,又关照璇玑几句,随后便去了膳房煎药。
好在那块镜片比不上匕首锋利,即便梁疏璟下了狠劲,最终还是万幸未伤及经脉。只是他昏在屋内那么久,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一大片,不谈何时能醒来,如今还尚留一口气息便已是苍天庇佑了。
霜浓和月见神色紧张的守在屋外,二人皆被方才那一滩血迹吓得脸色苍白,见到大夫出来,慌慌张张上去问道:
“有劳大夫请问我家殿下还能醒来吗?”
大夫低头沉思了片刻,捏紧了手心。
“先好生照料几日,三日后殿下若是还未醒来,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个丫头吓得只差跪在地上求大夫一定要救活床上那位主子,可元璟府一日之内发生如此多变故,她们哪里还敢多添乱,只能悄悄贴紧对方的衣袖,屈膝送大夫离开了。
与此同时,江永望正在与许寒枝商量该何时返回京川。许寒枝清楚他是迫于上头的压力,可如今女儿身子还差得很,她不愿再带着孩子来回奔波了,最后便只好让江永望先行返回京川,等愿安身子好些了她们母女三人再一同回去。
许寒枝端着粥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浅声问道:“娘熬了莲子粥,要不要吃一些?”
她依旧摇了摇头,待在江南的这些日子,她的身子不仅未见好转,反倒消瘦的更明显了。
“那娘带你出去走走?”许寒枝又问。
她沉着眸子,终于点了点头。
疏影郡近郊的那片桃林快谢了花期,许寒枝带着两个女儿眉眼含笑同路过的邻里打招呼,疏影郡这片地方不大,其中最要显眼的那套宅子便是许寒枝名下的,加之她们不回来常住,为此大家对这位远嫁京川的江夫人都有极深的印象。
“夫人又带着两个囡囡回来啦,好久不见,两个囡囡生的这么标致,可说亲了嘛?”
说话的常被邻里唤作林四娘,肩上背着一筐新鲜采来的笋,家住的离她们不远,每年这个时候,属她家的桃花开的最旺,也因此常有人打趣说林四娘是替孩子们牵红线的一把好手。
许寒枝笑着回应:“哪有那么早呀?四娘若有相中的,就带我们去瞧瞧!”
“那是自然的!”说罢,林四娘放下箩筐,拾起一把新鲜的竹笋朝许寒枝丢了过来。许寒枝眼疾手快去接,将那三两竹笋稳稳当当接了下来。
“多谢四娘!正好够吃一顿!改日来了京川,可要来江府好好让我招待一番!”
林四娘笑着点点头,于是两位妇人摆了摆手,便各自回头接着走了。
江愿安和江愿知则是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对长辈之间的寒暄早已司空见惯。
“愿安啊,你以后是想留在京川,还是嫁来江南?”许寒枝忽然问道,不知是诚心实意发问,还是单纯为了打趣她。
许寒枝对她将来是否要留在京川倒是不持意见,只要二人心意合得来,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京川离家中近,又胜在天子脚下,而江南这一带数百年皆为富饶的鱼米之乡,四周邻里又好相处,倘若让女儿嫁来这里,她也定要笑得合不拢嘴。
江愿安听到她这么问难得蹙了蹙眉,
“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哪里的”
许寒枝被她哄得面泛笑意,
“那你提前拿定主意,好让娘给你去说亲呀。”
“我才不要呢。”她偏过头,不再理会许寒枝。
一江烟水,两岸人家。多少文人墨客皆道江南是适合终老的地方,就好比疏影郡的由来那般,“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江愿安顺手接过一片随风拂落的花瓣,目光静静落在手心,脑海中映出了那张她最不愿忆起的熟悉面庞。就这么静静注视了许久,她才收回手掌,任由那片花瓣再次随风而落。
春风带着温度暖洋洋的熏在她脸上,她不由浅浅扬起嘴角,心想干脆要不要留在这里一辈子算了。毕竟区区一介江少卿的头衔,加在她身上,实在是太重了。
自尽
大约两个多月前,也正是二人离开西域不久的时候,独孤曼像往常一样哼着小曲踏入父亲的药堂,谁料药堂反常的寂静,她推开后院那扇小门,映入眼帘的,是父亲的尸体。
“父亲!”
她丢下怀中还沾着湿土的药材,急忙上前查看父亲的尸身。可惜为时已晚,独孤仁嘴角挂着一抹干涸的鲜血,已然离开了人世。
“你回来了。”
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她慌忙回头,还未开的及开口,便已被利落的抹了脖子。
她下意识的去捂住脖颈喷涌而出的殷红鲜血,连发声都做不到,倒在了父亲一旁。她不甘的看向那处离开的背影,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
还未在脑海中忆起那人的名字,独孤曼的意识便消散的一干二净。
而爷爷久久见不到父女二人的身影,焦急的寻来药堂,见到父女二人倒在一起的尸体时,他几乎也要一阵心梗昏死过去。可看着二人那般惨烈的死相,他还是撑着木杖颤颤巍巍起身去报官。
衙门的人将药堂前前后后查了个遍,却也查不出一丁点蛛丝马迹,只罢劝老人将父女二人的尸体好生下葬,多多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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