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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元溪都是大孩子了,父亲用不着这么担心。”谢元祯口中闷闷,轻声狡辩。
“孽子!胡闹!你跟谁去那西域不好,偏偏要跟着璟王去!”谢闻道口中仍然喋喋不休的训他,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谢元祯顿时便抬起头来反问父亲:
“我跟着璟王去西域,有什么不妥?”
正当父子二人争吵之际,谢元溪注意到了江愿安那一抹身影,急匆匆跑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愿安,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什么事谢公子他也没什么事吧?”她看着谢大人那副架势,心中隐隐替谢元祯忧心。
谢元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禁掩起嘴偷笑两声:
“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走,我们不待在这里了。”
她挽起江愿安的胳膊,带着她去了药房。
“愿安,你瘦了好多,又面色发白,来,我给你开副方子,你要回去好好调理身子,知道吗?”
说罢,谢元溪便开始熟练的抓起药方来。
“哎——你别急着调理我,元溪,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情啊?”
她摁住了谢元溪的双手,郑重开口。
“什么?”谢元溪瞪大双眼,等着她开口。
犹豫了好久,她才终于低声开口:
“你说,一个人割腕之后会怎么样?”
割腕
“当然是会死啊!”
“不是!他没死成!差一点点就死了”
谢元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不对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江愿安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猜透,有些心虚的红了脸。
“你不要追问那个人是谁了,我真的是很认真的问你的。”
“哎那好吧。割了腕之后,那只手腕遇到雨天便会闷痛,那只手也会变得畏寒,也不能再长时间用力了,不过这些都是好的结果哦。假如他割的很深很深,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江愿安深深皱起了眉,假如梁疏璟知道自己以后要落下这么多病根,还会义无反顾割下去吗?唉。
“那如果他活下来了,多久才能养好身子?”她问道。
她今天光是趴在梁疏璟怀里哭都能把他吓晕过去,看来身子是真的很差呢,也不知道他下次醒来会是什么时候。
“这个啊,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吧,要不要我给你开副药房带去?”谢元溪最近新认了不少药材,迫不及待就想给她抓药方。
江愿安点了点头,虽然元璟府上也有大夫日日守着梁疏璟,但她不表示些什么,也未免太无情了。更何况梁疏璟醒来要是知道她这么冷漠,一定又要再气晕过去。
天边月色染了半边天,她手中拿着那包谢元溪特意替她备好的药方,同谢大人打完照面便上了回府的马车。她回想起白日里梁疏璟过来为她开门的模样,一阵揪心,还是昏过去吧,至少昏过去了伤口还不会那么疼。闷痛、畏寒、还不能用力,哪有人年纪轻轻便失了一只手的,真是糊涂,江愿安蹙着眉想。
马车途径丰乐楼时,车夫忽然勒停了马车,朝她禀告道:
“小姐,有人声称是您的朋友。”
她本就因梁疏璟的事情提心吊胆,如今又莫名来人拦下了她的马车,江愿安将药方放下,探出头一看,心中大惊:
“凌公子!好久不见,您怎么想起来京川了?”
凌澜一袭利落干练的墨衣,长发高高挽起,熟悉的朝她笑笑。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江姑娘,我带家母前来京川问医,不知江姑娘可认识这里医术高明的大夫么?”
听到凌澜这么问,她心中顿时浮现起独孤曼曾经那张笑颜,她曾经确实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可惜不在了。
“凌公子莫怪愿安还真不认识,不过凌公子日后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尽管来江府寻我便是。”她客套的同凌澜笑笑,她一点都不想再将身边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无论是谁。
“无妨,那江姑娘便早些回去吧,当初从西域走的急,还未来得及同姑娘好好道别。”
凌澜眉眼含笑,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年轻女眷的目光,纷纷感叹凌澜生的真是俊。
“好,那日后再会,凌公子。”说罢,马车便再次离开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其实见到凌澜,她心中还是很失落,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凌澜,就是和曼曼在一起。如今她在京川都能见到凌澜的身影,可是曼曼的身影却再也见不到了。
马车停在了江府门口,她拿着那副药方低头踏进了门槛。
到了第二天,她早早用完膳便带着那副药方赶去了元璟府,和府上的大夫讲清楚来源与用途后,便让人将药煎了下去。
梁疏璟今天还是没有醒来,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活像个死人。府上最近积压了大大小小不少事情,她的到来倒让璇玑松了口气,至少是多了个人在旁边日日守着这位主子。
她除了给梁疏璟喂药,就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等着梁疏璟醒来,偶尔因为看书看的直犯瞌睡,偶尔又心血来潮在梁疏璟最喜的诗集上题下不少批注。
“殿下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真的不是有意来害他的。”
“难道我是某人的克星吗,只要去了西域就没有好事发生唉,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你快醒吧醒来给我补上月奉,一贯也不许少。”
当初在一行人离开京川时结满花苞的苦楝树,如今开满了一树紫花,随风摇曳,熏得院子里满是宜人的馨香。江愿安每每途径那颗苦楝之前,先闻到的总是那株苦楝的香气,她总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些花直到出神,心底再默默祈求梁疏璟能早些醒来,否则连苦楝花都要落满一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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