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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胡老头瞪着眼珠,咬牙厉声提醒:“你仔细看,他的灵力正在削减!”
他们花了小半年工夫偷偷在这鹿驳山埋了催动阵法的符篆,又不辞辛苦将长丰观的“监控网”一个一个捣毁,要说这都没法影响到白鹤也,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白鹤也的确比他们预想中还要恐怖,即便身处法阵中心,竟还能勉力行动。
“行了,我们先躲半刻钟,”胡老头阴险地笑起来:“把你傀儡扔过去,等消耗了他仅存的灵力,咱们再出动。”
“就知道使唤我,”红寸头不满:“你怎么不让你孙子去?”
胡老头早就恼她斤斤计较,憋了一口气愤然道:“之前拔除地脉中的符篆,我孙儿已经损伤了些元气,你有傀儡,当然能用则用。”
“你知道这一个零件多少钱吗?”红寸头不爽:“钱不出你身上,你当然不心疼。”
“你!”胡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和这女人讲不清楚,于是扭过头不再赘言。
二人话音方落,两条骨鱼破土而出。
往日狰狞的役妖此刻身形虚幻,连那两条漆黑锁链也显得黯淡无光——看来阵法终究还是削弱了白鹤也大半灵力。
“早看这两条鱼不顺眼,趁他病,要他命!”红寸头眼睛发亮,邪笑着催动傀儡上前,胡老头也不舍得这个进攻机会,喂给兜帽男一块肉干,后者眼光泛绿,咆哮一声,同两只傀儡一起合围包抄。
骨鱼在围攻下发出凄厉嘶吼,灵主灵力不济,它们也比平日更加孱弱,只抵挡了两分钟,鳞甲便寸寸崩裂,最后被兜帽男揪住鱼鳍翻身骑上去,一爪将其撕裂。
白鹤也蹙眉掐诀,在役妖被撕碎前将其收回。
榆生的脑袋和四肢被红寸头的傀儡拆分掉,随意扔在草丛之间,一只白色长尾山雀忽然从树梢飞来,愤怒地扑腾翅膀,狠命去啄傀儡的鼻子。
傀儡愣了愣,毫不在意地捏起那团白色小鸟,动动手指,再张开手时,几团毛毡碎屑落下,被风吹走,正落在草丛中那颗孤零零的木脑袋上。
丁老头的墨迹表情呆呆傻傻,又隐有几分落寞之意。
“观主!”竹林小径前方,有个小童跌跌撞撞跑过来。
他浑身是血,鼻青脸肿,嘴巴一开口说话,就有黑褐色血丝从中涌出来:“快走!他们有三个人!”
“方序!”白鹤也眼睛微睁,下意识倾身要去扶起对方,双脚刚要动作,却又凝滞在轮椅踏板上。
他焦急抓紧扶手:“我没事,你的伤势如何?把手给我。”
方序一路跑来,似乎体力已经耗尽,他站在原地,捂着胸膛上被染作深红色的血污,见观主并无大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稚嫩面容上浮起一抹笑:“还好我赶回来敲钟……”
紧绷的弦一旦松懈,整个人就重新被无尽的伤痛侵染,他迷迷糊糊眨了眨眼,还想说点什么,却力有不逮,摇摇晃晃朝前扑倒。
白鹤也瞳孔一缩,立时冷然并指,一丝微弱的灵力从己身拔出,游弋至对方身体上。
竹林上方阴影中,红寸头没好气皱了皱鼻子:“真衰,那小子没死,还跑回来报信儿了。”
“当时是谁信誓旦旦说人解决了?”胡老头阴阳怪气。
红寸头面上闪过一丝阴狠:“无所谓,反正之后都得死。”
这次明目张胆的抢劫早晚被异管局知道,虽然除了蓝青司,他们这些人在朱盟里早就通缉令满天飞,但能拖一时是一时,能遮掩一点是一点,抢到太隐仙律后,知情人怎么也逃不过一个死。
“蓝家的也太过狡猾,自己躲着,专让咱俩来干脏活儿。”胡老头意有所指地抱怨。
“行了,”红寸头看穿对方小九九,满不在乎揶揄道:“消息他给的,阵法他拿的,提升灵力的药丸也是他家的,没他帮忙,咱俩也分不到这杯羹。”
胡老头挑唆不成,笑笑作罢,从袖中摸出一枚青色药丸:“那就开始吧。”
红寸头也将药丸在齿尖咬破,癫狂笑道:“开干。”
说罢,两人顿时感到一股强悍灵力自体内炸开,浑身气血翻涌,躁狂不止。
阵法还剩数分钟时间,此时必然争分夺秒,二人一路往下,同守在竹斋前方的白鹤也直面对上。
“白观主,别来无恙!”
白鹤也皱眉,眼白有染黑的趋势,如浸在墨中的双脚纹路也一路蜿蜒攀升,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周遭地脉山势也有刹那的扭曲异动。
一招凌厉的奇仪凶格连续拍出,两人身法遽然提升,加之移灵阵的加成,轻松躲过了数道攻击。
危急关头,白鹤也掐诀召役妖,想到刚刚骨鱼伤重,大概不一定能召得出来,他从袖中掷出几枚香塔,籍此作为激励。
“玄冥归真,万鬼听令——”
胡老头见状,出言讽刺道:“白观主难道是忘了,你那两条鱼已被我孙儿抽筋断骨,兴许早就灰飞烟灭了。”
红寸头兴致高涨:“以白观主修为,能收很多妖鬼为役吧?除了那两只役妖,难道还有其他的?”
“可惜!”胡老头哈哈大笑:“在这移灵阵中,你怕是连一只鬼也叫不出来了!”
话音刚落,那枚掷出的香塔竟被一只忽然窜出的黑影咬在口中!
“——道法自然,敕汝为役!”
胡老头一愣,眯眼看去,只见竟是上回那不知来历的女人!
此人身法敏捷,如闪电一般,手里多了根折叠拖把,缓缓落地屈膝站起来。
她漠然看向面前二人,口中香塔嚼得喀嚓作响,唇边微微扯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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