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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淮安怔怔的看着虞清欢,手里紧紧的攥着面具,声音浸着砂砾般的暗哑:“你说什么?”
见他这般模样,虞清欢有些心疼,不自觉抬手,抚上他布满暗红疤痕,凹凸不平的半张脸,眼里满是不忍,“你是不是很疼?”
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扭曲的皮肤,沐淮安脊背猛地绷紧,仓皇别过脸,将面具戴回脸上,“早就不疼了。”
没人知道,两年来,每道惊惧的目光都化作盐巴浇在他的旧伤上,烫得他发疼,而此刻,虞清欢的一句话正在悄然抚平他的伤口。
沐淮安现在的心,颤得厉害,“你不怕我吗?”
虞清欢不解,“我为什么要怕你?”
沐淮安又不害自己,更不是什么索人命的厉鬼,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车帘外传来骏马的嘶鸣,看着眼前的虞清欢,沐淮安忽然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些被烈焰舔舐过的沟壑里,开始涌动着见不得光的暗潮。
当天回到庄上,沐淮安摘下了面具,看着铜镜里扭曲的半张脸。
他已经很久没照过铜镜,甚至快忘了自己的样子。
小厮进门的时候,撞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不明白屋里怎么会有铜镜,他分明早就收起来了!
他走近,干笑两声,半天问出来一句:“公子怎么突然想起来照铜镜了?”
话刚问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问什么不好问这个!
沐淮安语气淡淡,“今日她见了我的脸,问我是不是很疼。”
小厮愣了一下公子今日在别人面前摘面具了?
她
“公子说的是虞夫人?”
沐淮安没有应声,将面具戴回了脸上,白日里涌动的暗潮,这会儿因为一句“虞夫人”而悄然沉寂。
他险些忘了,虞清欢是谢知文的夫人,好友亡妻。
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的。
当天夜里,虞清欢在屋里捣鼓白天买的颜料。
她衣服退至腰间,露出半边肩膀,墨色的长发拢到身前。
前边的肩膀画了一半巴掌大的花,栩栩如生,她将后肩留给了桑如,“你就照着这张纸上的,把这朵花剩下的部分画到我后面肩膀上。”
她以前见过张严人的真迹,差不多就是这样,只要桑如能画出个六分神似,就足够了。
她想着,桑如绣花一绝,想必画朵花也不难。
然而这会,桑如拿着画笔的手抖得厉害,盯着纸上的花半天了,也下不去这个手。
她欲哭无泪,“夫人,您就放过奴婢吧,您知道的,奴婢打小连字都没写过几个,哪里会画什么花啊”
主要是自己一拿这画笔,就跟拿刀子似的,抖得厉害,生怕浪费这全部银子买来的西域蝶彩。
虞清欢看着一盒子的琉璃瓶,直叹气。
自己就算能对镜画,但也画不到后肩,终究是少了几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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