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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
章乒的校服粘在皮肤上,秋雨虽寒凉,但亲人逝去的疼痛更甚,像酸雨,一刻不停地腐蚀着他,钻骨抓心。
他不打伞,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耳边只有淅沥沥的雨声,而雨水砸在地面,砸在屋檐,砸进他的眼睛。
在空中漂漂的雨,落下时却那样的重,迫使他进了教学楼,又拖着进了水的鞋子上楼。
顶楼,他席地而坐,头顶凸起的一块板子为他挡了一部分雨。可这雨被风吹得倾斜,还会有雨如细针般刺向他的面门。
章乒没有往后缩,反而为月光照耀下的雨着迷,它们吸引着他往边缘走。越接近,他越发觉得银色的雨丝似曾相识,好像他之前用教材钱给他奶奶在路边买的那一条银项链,是假的。但他奶奶的高兴是真的。
兀地,他停下脚步,面朝天空,苦笑着。这般,雨和他飞来的横祸一样,避无可避。
他想叩问。
凭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为何给了他希冀又让他彻底绝望?为何给予他鲜活的血肉之躯又给他磋磨难耐的苦痛?
苍天漠然,唯有冷雨如鞭,抽打在滚烫的质问上。
章乒喉头滚动,咬紧嘴唇,却尝到雨水的涩味。千言万语,只能在胸腔里碎裂、冲撞,化作一声无声的咆哮。他也无望,无助。
“章乒!”手电筒的光芒穿透雨幕,直照在他的脸上。
看见
章乒被手电晃了眼,抬起手试图挡住刺眼的光。
“好孩子,快下来。”刘师傅高声喊。
章乒错愕地俯视着楼下渺小的刘师傅。
苍天看他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感觉,任由生如蜉蝣的人呐喊彷徨,然其自有别论。
刘师傅摆动手里的手电筒:“下来!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章乒喃喃道:“可我不想下去。”
刘师傅当然听不见,只看见章乒离楼的边沿更近了一步。
“别动!我……我上去。”他慌忙叫停,披着黑色的雨衣走进楼里,雨水顺流而下,导致地板是湿滑一片。而刘师傅穿的是防滑雨靴,他脚步依然稳健,一边爬楼梯一边给江宁打电话。
刘师傅召来江宁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
“来了,来了,快点上去吧。”
江宁收起印着xx银行的伞,拖着双凉鞋,手没有离开过扶手,然后拼命在楼梯上嘎吱嘎吱地跑。
“章乒!”江宁甩掉伞,他先刘师傅一步登上顶楼,望着被雨淋到看不清眉眼的章乒。
“江宁……”章乒唤他。
江宁:“是我,雨这么大没带伞吧?我送你回宿舍好吗?”
他往章乒的方向进了几步。
“不好。”章乒向后稍了一步:“江宁,你能回答我吗?为什么老天要这样作践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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