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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太子骑马跑了一路,林炎气喘吁吁地追着解释了一路,太子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容易走到太子府门口,太子也没有要下马的意思,似乎要直接纵马入门,马蹄踏进门槛之前,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终于朝林炎的方向转过了头。
“说完了?”太子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迷人又倨傲。
“啊?”林炎愣了一下,才道,“说完了。”
“嗯。”太子的眼睛在林炎脸上打了两转,忽然在马背上微微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撩了一下林炎的下巴,“长得不错,跟我进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林炎有什么反应,一挥马鞭,白马猛然一跃,流星一样,消失在了门里。
林炎的脑门上实打实地挂下了一滴冷汗。
“还愣着干什么,殿下叫你进去呢!”守卫看到林炎一动不动,已经开始催促。
林炎觉得,事情好像已经朝着不对的方向越走越远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八哥,咬紧牙关,硬起头皮,终于还是走进了太子府的大门。
这已经是林炎今天第二次走进太子府了,神奇的是他的经历居然几乎一模一样。上一次他走进来的时候,是太子妃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替他引路,这一次他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太子妃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替他引路。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他一无所知,这一次他知道了一个太子妃本人不知道的秘密,于是格外心虚。有那么一两次,他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开口问太子妃一句:“你知不知道你那位殿下刚才干什么去了?”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找到八哥救归允真要紧的心思,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太子妃把他引到一间房门外,告诉他太子在里面,让他自己进去。林炎一边推门,一边又忍不住想:鉴于整个太子府的人对他来意的深重误会,太子妃一定以为他这会儿进去是要实践小白刚刚教给他的“争宠学”了。一个妻子,把素不相识的人,甚至还是个男人,送到自己丈夫房里,却面不改色甚至温言有加,这到底是怎样的胸襟,怎样的气度?这位贤良淑德的太子妃,未免也太贤良淑德了吧?
虽然匪夷所思,但林炎已来不及多想,因为他此刻正站在太子的卧房里。由于这个地点实在过于危险,林炎决定立刻澄清一些必须澄清的事实,以免误会进一步扩大。
他说:“殿下,我有家室了。”
“哦?”太子歪歪地半躺在榻上,用一只手支着头,“你夫人想必是个美人了?”
林炎脑海中莫名闪过归允真身穿红衣,头戴蝴蝶步摇的样子,一时没有回答。
“不说话,看来是个美人了。”太子脸上又露出方才那种危险的笑容,“那好得很啊,你去问问你夫人,问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来这儿侍奉。”
“什么?”林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也是为你想么。”太子随意捻起几上的一粒葡萄,仰头将果肉挤进嘴里,“你既有家室,夫妻一同入府侍奉,也省得你们整日分离。”
疯了。林炎心想,这人一定是疯了。
“如何?”太子又捻起一粒葡萄。
林炎压下心头怒火,干巴巴地道:“那个……内子宿疾缠身,卧床不起,恐怕要辜负殿下的美意。”
“是吗?那倒是可惜了。”太子淡淡地道。
可惜吗?林炎心道,要是你这番话被归允真听到,这会儿玄蝶已经飞过来了,你的脑袋现在还在你的脖子上,倒真有点可惜。
姓归,名爬,字快爬
“过来。”太子朝林炎招招手,眼睛却看着几上那盘葡萄,“帮我剥皮。”
那葡萄分明用不着剥皮。林炎刚刚已经亲眼看到太子随手就把果肉挤进嘴里了,太子提出这样的要求,根本不是为了吃葡萄。
有一瞬间,林炎想,要是我也会用玄蝶就好了,就算飞出去削不了头,削根手指也好。但是他与秘密当铺有约在先,为了那只传说中的八哥,只能暂忍一时之气。
他走上前,先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才在茶几边上跪坐下来,拿起一枚葡萄,小心地剥去了皮。去皮的葡萄滑溜异常,就在他拿着葡萄,就快递到太子嘴边的时候,手指微微一颤,那颗葡萄就径直往下落去。
毕竟是从靠近嘴边的位置往下掉,眼看汁水淋漓的葡萄就要落进太子衣领中,太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赶在里衣被果汁弄得一塌糊涂之前,伸手接住了葡萄。
“大胆!”他拧起眉,斥骂起来。
“不好意思。”林炎跪坐在他身边,皮笑肉不笑,“我再给您剥一个。”
“不必了。”太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乏了。”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衣带上,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想让林炎服侍他上床。
林炎却好像完全没看懂太子的暗示,闻言立刻站起身,转头就往外走:“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殿下安歇了。”
林炎一边往外走,一边仿佛听到背后的太子噎了一下。可能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敢这么忤逆他的人吧。
林炎堪堪走到门口,正打算推门出去的时候,忽听背后太子喊了一声:“回来!”
林炎回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不是想找那只八哥么?我知道它在哪里。”太子依然用手支着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是锐利的眼光直直地盯着林炎。
“哦?敢问它在哪里?”
“不告诉你。”太子又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此人明明相貌出众,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好看,却偏偏总是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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