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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姓张!”睿王道。
“哦这样啊。”林炎耸耸肩,“那我也不姓小。”说罢,他拨马回缰,驰到太子的队伍中。
睿王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炎的意思,暴怒地骂了一声,却终于没有追到太子那边去打人。
林炎归队之后,小白立刻靠过来,拉起林炎的手看伤口,皱眉道:“操,下这么重的手!”
“嗯?”林炎低头看看,把手抽回来,笑道,“还好,也不重。”他确实没觉得这疼痛有多难忍,反倒是睿王那一鞭子抽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想运劲抵挡,好险才在鞭子临抽到的时候收了回去,不然就露馅了。他想,归允真明明武功那么高,却要时刻控制自己不用内力,实在辛苦。
小白见他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佩服道:“哥你真行,这都不生气!那个……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宠辱不惊!”
“哈哈!”林炎道,“我这算什么宠辱不惊呀。”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地平线:“我有一个朋友,那才是千夫所指还怡然自若,我跟他比起来,差远了。”
荒宅
打猎的队伍进山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小雨。一开始众人都没有在意,一则是雨小,不过是沾衣欲湿的程度,二则大家关心的都是怎么才能打到最多最大的猎物,不仅是为了那十万两银子的彩头,更是为了在整个王都大大的露一回脸——这场猎赛的成绩,可是连皇上都会忍不住过问的。
然而等到接近傍晚、即将收队的时候,雨忽然大起来。浓黑如墨的乌云,一下就从山的背后涌出,没等人反应过来,整个天空已无半点光亮。几道霹雳过后,撼天动地的雷声响起,宛如天河决了堤,滔滔不绝的水在一瞬间倾倒下来。
被瓢泼大雨当头浇蒙的众人,急忙找了个山洞避雨,但是没过多久,众人就发觉他们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雨越下越大,已经大到水柱浇在人头上会打痛头皮的地步。而天也越来越黑,明明还没到酉时,山中却黑得好像夜半。人走在雨里,那可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头顶上,一群乌鸦狂叫着飞过,远处隐隐传来狼嚎,混合着铺天盖地的雨声,竟教这些本是进山打猎的人害怕起来。原来,猎人,也可以在一瞬间变成猎物。
又等了一会儿,暴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归冰带来引他们进山的向导忍不住开口:“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山路要是被水淹了,咱们就出不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归冰还没发话,太子已经满身怨气地开了口,“难不成就这么出去?这样的天怎么走路?马都骑不了!”
“可……可是……”向导哆哆嗦嗦地道,“现在不走,到时候怕是……怕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既然知道走不成,还把我们往山里带,你什么居心?”太子阴森森地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扑通”,向导哪经得起这个,吓得当场跪了:“殿殿殿……殿下,我……我我……”
“殿下,”归冰上前一步,朝他低头弯腰道,“大雨恐怕一时不会停,眼下还是先出山要紧。”
“既然雨不停,躲在这儿也没意思,走就是了。”旁边睿王插了嘴,“要走就走,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可别真走不成了。”
太子“嘿嘿”一声,阴阳怪气道:“王叔皮糙肉厚,不怕雨淋,这就先请吧!”
“你!”睿王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当着太子的面终究没骂出声来,重重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马当先走入雨中。
太子显然一百个一万个不想出去淋雨,但是他也知道继续留在山洞里不是个办法,磨叽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跟着走了。
雨实在太大,一走出洞外整个人就被浇了个透心凉。雨大,风也大,众人偏偏是逆风而行,这感觉,几乎不像是在山上走路,而是直接在河里淌水一般,每走一步都得耗尽全身力气。
好不容易下到半山腰,在雨帘里使劲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朦朦胧胧的好像可以看到远处城里的灯火,不等人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初时,声音还很远,只有林炎因为内力深遥遥地听见了,然而,那声音很快大起来,不过顷刻的功夫,震颤人心肺的巨大声响几乎就响在头顶。
“不好了!山洪!是山洪!”向导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喊,“快跑!快跑!!!”
话音刚落,水墙已当头压下。
刹那间,好像天塌了,无尽的群山连同天穹,一并压向头顶。多余的思绪瞬间被榨出脑海,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跃上马背,也不管雨天路滑马匹会不会失蹄,全部纵马狂奔。
伴随着被山洪冲走之人短暂急促的尖叫、滑落山道的马匹与骑者悠长的惨嚎,众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奔。等到终于拐过一个山角,登上高地,看着滚滚山洪从身边掠过的时候,不管是随从还是太子,都已没了说话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牙齿咯咯地打着战,指着身后道:“路……路没了,路没了……”
众人回头,好像在这一刻才捡回脑袋,不可置信地看向背后——原本通往山下的路,此刻已被水冲出一道巨大的断崖,他们刚才为了躲避山洪,一个劲往山上跑,现在已被困在荒山,再也下不去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连绵不绝的雨,狠狠地洗涮着众人。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号称每次猎赛太子永远只带他一人的小蓝猛冲一步,跑到太子身边,一把抱住太子的胳膊,放声大哭:“殿下,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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