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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忽然静了。
“你……”他嗓子发干,指尖沿着那行黑体小字描了一遍,像怕是自己的眼睛有了问题,“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说出来你可能要生气……”岑礼咬了咬下唇,艰难开口:“之前万颂酒会那晚,我喝多了,后来再在家里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认出来你。”
“我一直以为那晚的男人,我们就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有交集,发现怀孕之后我也没有改变这种想法。”
檀砚书以外她还要继续聊那晚,结果岑礼话题一转,突然问他:“我听说韩国这边医美、整容业很发达,做手术也更安全、效果更好,你知道有什么医院擅长做近视手术的吗?”
“谁要做?”檀砚书没多想,以为这是个正经问题。
“一个朋友。”岑礼抬手,把落在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被雾气打湿的眼睛,“我之前在沪城做手术的是家小医院,朋友担心不太靠谱,比较想来韩国做。”
“那我还是建议她在沪城再找找其他医院。”檀砚书认真道:“沪城是超一线城市,韩国有的它也有,不存在韩国这边更安全、效果更好的说法,近视手术的关键是医生的选择,而且……手术后复查什么的,还是在当地做比较方便。”
说完这些,他再去看岑礼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好像在笑。
“笨蛋,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她捏捏檀砚书的胳膊,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男人讷讷的,被她拉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之前近视?”
“嗯,”她毫不夸张地表示:“之前近视将近一千度,还带散光,不戴眼镜的时候和瞎子也差不多,想不到吧?”
他犹豫片刻,有些答案终于呼之欲出,“……没认出来我,是因为当时没戴眼镜么?”
“酒会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隐形眼镜脱落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洗手间灯光又昏黄,我眯着眼睛出来,整个人像被无法聚焦的相机。”
岑礼把手重新塞进他掌心,让他替自己挡风,“所以靠近你的时候,我只能看见一团高瘦的黑影,连五官都是糊的,只能拿手去摸索。”
她耸耸肩,像在讲别人的糗事,“第二天酒醒,我连那个‘黑影’长什么样都记不清,只记得冒着被拒绝的风险主动垫脚亲他时内心的紧张,我还以为他会推开我……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推开我?”
岑礼又将炸弹丢回给他。
“因为……”檀砚书欲言又止。
“嗯?”岑礼睁大眼,“要说实话哦!”
“我不想说一见钟情这种听起来很肤浅的理由。”男人用拇指蹭了蹭她指节,耳尖却先一步染上可疑的暗红,“可你扑过来的那一刻——”
他忽然俯身,额头贴上她的,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当时大厅灯光全灭了,你踮脚踮得急,我如果推开你,你大概率会摔倒,我原本是想抬手扶一下你,结果你就直接亲上来了。”
檀砚书轻咳一声,像在给自己找台阶,“推不开,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岑礼被他直球击中,耳根瞬间烧得比鼻尖还红,“所以……你当时就看我像个醉猫,在你怀里乱蹭占你便宜。”
“不是醉猫。”男人握紧她作乱的拳头,低头亲了亲她指节,“是一只我一直在寻找的猫,你靠近我的时候,你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就感觉一切都对了。”
“气息?”岑礼挑眉,嘴角难掩笑意,却仍不忘打趣他,“我当时满身酒味,外加一小时前偷吃的榴莲酥,这也叫‘一切都对了’?”
檀砚书低笑,掌心包住她整只手,放进自己衣服口袋,像把答案也一并收进温暖的地方。
“酒味是果香,榴莲是甜味,”他侧头看她,眸色极深,“我闻到的却是‘安全阈值’,一种让我心跳降到可以开口说话,又高到必须把人抱住的数值。”
“安全阈值?”岑礼被这理工男式的浪漫击中,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后来呢?是数值爆表了吗?”
“爆了。”男人坦然点头,耳尖的红晕一路蔓延到颈侧,“所以才有了后面跟你上楼的大胆和一次次的失控。”
他停顿,似在斟酌用词,岑礼却坏心地接话:“第一次见人把一夜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不去写小说真可惜了。”
“怎么会是一夜情呢?”檀砚书捏了捏她掌心,嗓音低哑却认真,“如果只有那一夜,后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那确实可以说是一夜情。可是事实是,那一夜让你有了小葡萄,你又小葡萄而找上我和我建立关系,从而生出感情……现在我们终于解开误会,怎么能说是一夜情,明明就是命中注定。”
岑礼愣住,“你真会说,不愧是大学教授,只会给人洗脑的。”
“不,我就只是实话实说。”男人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像给数据盖戳,“结论我早就得出来了,哪怕你今天不告诉我小葡萄的事情,这个结论也不会变。”
回到外婆家,岑礼将岑肃山他们的一片心意送到,安慰了檀母几句,和檀砚书一道出门去见那位朋友介绍的金律师。
檀母情绪不好,但态度已经十分坚定,离婚官司就按照她之前建议的方向去打,现在稍微有些棘手的却是遗产纠纷。
外婆有一套老宅,还有两家临街店铺,因为早些年母女分离让檀母在外吃了不少苦,母女两解开心结以后一直也没能补偿她什么,老人去世前就留下遗嘱要将这几套房产全部留给女儿,为的就是让她有离开家暴男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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