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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妤毫不保留地给予爱,信奉爱情的及时行乐和当下的全心全意,不附加未来,不寄望于永远,那些有关未来的承诺太过沉重又飘渺。她早已不是十岁小孩。
爸爸走后没两年,妈妈便嫁给了李叔叔,这对齐妤的打击不啻于爸爸的离开。明明她清楚地记得,父母的爱情是多么热烈坚定,转眼间,那些关于后来的誓言像风中的尘埃,轻易就散了,好似不过是齐妤的一场梦。
作为两人爱情的结晶,齐妤自觉变得可笑廉价不被人爱,几乎无可避免地,对地久天长抱持近乎不屑的讥诮。
她开始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需要、什么是责任。也看清了人是可以迅速转身的动物,哪怕前一秒还满脸悲伤,眼泪是真的,拥抱是真的,转身之后,一切便烟消云散、从此归零。
齐妤知道她这种想法是不健康的,是病态的情感回避,又能怎么办,她害怕承诺,害怕把一段感情暴露在太多人的注视下,那意味着承担更多的责任和期待。
齐妤喜欢隐秘的关系,像身处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小世界,不需要外界的认可或干涉,一切美好的幸福的激烈的迷离的心碎的故事只在彼此中生发和结束。
如此,就算哪天分开了,也不会给亲人或无关者带去无妄的伤害或饭后的谈资。
见长辈这种事,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从来不只是简单的礼节,尤其是被宋浔舟这个持重果决、说一不二、关涉利益很深的集团独孙带回家,几乎是盖章落印、板上钉钉地对外界宣告这是他宋浔舟的伴侣,宋老太爷唯一的孙媳,寰驰集团未来的女主人。
齐妤还没准备好让这段感情越过更深的界限,受法律和婚姻道德的束缚。
是以,从很早开始,宋浔舟有意无意提起他最为亲近、在外界极具威望的宋家长辈时,齐妤会礼貌关心,保持适当的好奇,唯独绝口不提上门拜访。
当下,齐妤就算闭着眼,也想象到宋浔舟是如何看着自己,和下午看向她的目光重合,让她心的柔软又温吞。
或许,可以当作一次普通的见面……?
齐妤内心尝试宽解自己,无奈下一秒,那种熟悉的、主导她多年的抗拒感还是涌了上来,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脑海里是下午宋浔舟那微妙的眼神,像被雨淋湿的狗狗,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带着委屈和失落。她多么了解他。
是因为这个吗?
自己的回避让他不安了?
齐妤自问当时是真的没察觉吗,肯定不是,不然也不会拉着他向陈爷爷介绍,多少出于愧疚后的补偿心理。
既然这样,去见见他最重要的亲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是宋浔舟啊。
“宝宝?”大概是看她一直闭眼迟迟不应声,宋浔舟轻声唤她。
刚下定决心做出改变的齐妤,为自己感到骄傲和得意,于是她决定继续不出声逗逗他。
他果真被骗到,以为她睡着了,自言自语地嘀咕:“睡着啦?睡吧睡吧,宝宝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我也就随口一提。晚安宝宝。”
误以为被拒绝、默默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人,笨拙的可爱。齐妤嘴角没忍住微微扬起,“噗嗤”笑出声。
“我没有睡着哦。”她睁开眼,笑眼弯弯,“我在想见你爷爷奶奶该带些什么礼物。”
这下轮到宋浔舟呆住不说话了,趴在她身上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啦?”齐妤摸他的俊脸,明知故问,“你当真随口一说,又不想我去了?我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当然不是!”回过神的宋浔舟飞快否认,“我要你去,只要你去!”
原本只上半身压着齐妤的人这会儿恨不能整个人覆到齐妤身上,他的惊喜由最简单身体接触传达,给了齐妤一个窒息的拥抱。
“呃……”齐妤费了老大力气才把男人从她身上推开,狠狠吸了几口气,嗔怪,“把我睡意都压没了!”又问,“老人家喜欢什么?”
这会儿轮到宋浔舟拿乔了,“这么上心啊?”
“那当然,”齐妤很是愿意顺毛撸,“总不能给你丢脸。”
某人此时脑子全是:她好在意我的家人=她好在意我=她好爱我,一层层的推进有理有据。
做作地在床上翘了个二郎腿,细长的脚板得意地一晃一晃。
“问你呢。”齐妤伸手精准戳向他的红豆,早点说完,好睡觉。
“……”某人捂住自己不给面子迅速变硬的小豆豆,老实了。
“我奶奶喜欢花,尤其是兰花,不过都是些私藏流出的拍品,一年难得遇上一盆合缘的,别说买给她了,你要是替她拍到了,她估计都得高兴地把我打包卖给你。”
“说来别人不信,我爷爷他老人家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大多时候都在成全奶奶的乐趣,奶奶高兴了他就高兴。噢,爷爷他喝茶,那老几样家里也不缺,意思意思带点岩茶得了。”
齐妤听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转过头,发现宋浔舟几近痴迷地望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
齐妤忍不住笑了,点他的鼻尖,问他怎么了。
宋浔舟抓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指尖亲了一下,“我现在有很多的幸福和期待。”
“我也是。”齐妤笑着靠回他怀里,“这回换你抱我。”
宋浔舟没说话,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依赖无比。
cas在奢侈品行业摸爬滚打多年,接触的客户非富即贵,在不拿钱当钱的环境中久了,难免生出些错觉,仿佛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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