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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显而易见。
夜里的雪下得格外大,次日天亮得更晚了,木质楼梯被下楼的人踩出摇摇欲坠的吱嘎声,八点多钟安童将屋内的老旧白炽灯打开,电线发黑聚结黏腻的不明物,昏黄光线照不到房中的暗角,外面冻雪纷飞,冰寒刺骨,疾风于村落间呼啸成恶兽的哀嚎,而他们过不久就要踏入它的血盆大口之中,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经三个小时的路程抵达教堂,苏微命提议将大门关上再点燃蜡烛。
原本也只是打算试一试,结果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二十分钟漫长的黑暗里,烛光照亮着五人低敛的面容和神明的身体,除了周身无孔不入的幽森冷气,神秘的歌声没再响起,一直没有什么鬼怪出现。
拜神异常顺利,当天晚上,岑柚柚方按着安童的要求给炉中多添了些柴火,转头便看到那人盘腿坐在床上脱衣服。
她外边是一件羽绒服,里面是一件毛衣和薄薄的打底紧身衣,睡觉时只穿最里面那件,脱毛衣的时候将里面那件打底的衣角带起一些,露出一小截细瘦的腰身。
马甲线明显的腰腹一侧,有一道细长的黑红色刺青如蛇一般缠着腰线,于冷白皮肤上盘踞着,从不知是胸前还是肋骨开始,直往下隐没入她收紧的黑色裤腰之中。
无意间瞥见一眼的岑柚柚不禁微微一怔。
是深黑色的梅枝,在血肉上逶迤延展,生长着点点似血的红梅,如同凌厉愈后的痂,却带着冷秀又氤氲的美。
她真没想到这个表面上调皮顽劣不成熟的女生竟然会有这种风格的纹身,同印象中大不相同。
安童没在意她的视线,阖着眼皮拉了拉衣服,困得打了个哈欠,倒头就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岑柚柚见状关上屋里的白炽灯,也收拾一下上了床,躺在她身边。
“童童。”她轻声叫道。
“……嗯?”
身旁人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方一躺下就要睡着了。
“走那么长的路,你的腿酸不酸?”
“酸啊。”安童闷声道,翻过身大半边脸都缩进被子里,将胳膊伸进她的被窝里,伸手搂住她的腰,又将腿钻进去,搭在她的腿上。
岑柚柚老老实实地平躺着,任她半压着自己,只是道,“这样进风。”
“睡着了就不进风了,”安童又打了个哈欠,“你的腿肯定很酸吧,我给你压压就不酸了。”
对于她的歪理岑柚柚只是弯了弯唇角,没有再打扰她睡觉,等那人睡着之后,听着耳边平缓的呼吸声,也跟着渐渐睡了过去。
苏微命没有睡着,随着夜色愈浓,风声中依旧混杂着远方渐起的人群哄闹——
位于山庄西方的火车轨道。
第五夜,迄今为止白焾和安童从来没有提到火车那边,按理说林路晚上能听到,他们必然同样可以听到,但这几天的精力都用到东方的教堂处了,根本没人在意那里。
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他不是不清楚夜里出去会有多危险,不用看就知道鬼潮汹涌,还会有杀人的鬼怪出没,但是也只有他能于晚上看到那些朝火车方向汇聚的东西。
身份,村民——死、鬼师——七位黑衣人和十三位外来人。
对应数量,十位、最终未知。
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了。
就凭对于神像下方的七个黑衣人,白稔和安童均持微妙的回避态度。
就像苏微命和林路,两人一定是早就相识,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开始装作陌生人,所知远不是明面上这么少,看似的“毫无头绪”未必不是一种早知既定的“胸有成竹”。
原来他们是敌人么,原来不是站在同一立场共同想办法活下去,而是竞争关系。
屋里很黑,外面大雪纷扬,苏微命动作轻轻地掀开被子,拿过床边的外套穿上,小心绕过外侧的林路下床穿鞋,刚到门口将手搭到门把手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去哪里?”
苏微命心中暗啧一声,手指搭在把手上不动了,思考怎么糊弄过去时对方已经从床上起身穿好了衣服,黑暗之中,他声音平稳,“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林路拉好外衣的拉链走到他身边,“有什么不行的,走就是了,你想去火车那里对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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