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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东方晔问道:“你们怎么能确定是邢一升?”
“据监狱狱警交代,来劫走人的家伙冒用了闻般予的警察身份,那个时候闻般予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来劫狱?”杜雁青说出自己的判断,他继续说:“邢一升和班普的关系不浅,很有可能来替班普捞人。”
这是杜雁青基于闻斓已死的前提下做出的推断,这很合理,如果是东方晔自己按照逆向思维来推断,他也会怀疑到邢一升头上,但问题就在这儿——闻斓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
因此在东方晔心里,劫狱的这个人就不一定是邢一升,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闻斓本人。
一个想法逐渐在东方晔脑中成型:闻斓有可能替班普救了人,潜回了云川!
东方晔立刻站起来,他把那个U盘揣进口袋里,转身就往卧室外面走,“在哪个监狱?我马上过去!”
卢芳看见东方晔接着电话冲出来,赶紧站起来抓住了他。杜雁青则是说道:“闽州市第三监狱。你不用过来了,监控我们都看过了,压根看不到正面。”
“我要去确认一眼。”东方晔异常坚持,他被卢芳拉着,站在门口和杜雁青说:“我现在马上过去。”
“你去哪儿啊?”卢芳拉着他问道。
听见卢芳的声音,东方晔挂掉电话,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妈,今天你先回养老院吧,我突然有点事要马上去处理一下。不用担心我,我会和杜局一起的。”
还不等卢芳说出什么,东方晔就换了鞋冲出屋子,快步走下楼梯,单元楼内只剩下跨步声回荡,卢芳追到门口时,早已看不见东方晔的影子。
第136章
邢一升如约来到宽川大桥上,他特意找了个附近没有监控的地方把车直接停到了应急车道上,接着他就翻过高速围栏,沿着一旁的山坡一路往山脚下走去。邢一升下坡的同时还不忘把手机掏出来关机,接着拔出电话卡,用力掰成两半,随手丢进了脚边的灌木丛中。
邢一升下坡走到一半,他终于看见山下不远处的路上停着一辆越野,梭温正站在车头旁抽着烟。邢一升赶紧加快了脚步冲向越野车,山脚的灌木树枝和枯叶粘在他白色的制服衬衫上,看起来有几分狼狈。梭温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看见的正是一身狼狈的邢一升。
看见梭温,邢一升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他扯着嗓子冲梭温大叫:“赶紧走!警察就在后面!”
梭温偏着脑袋,等到邢一升靠近越野自己拉开车门坐上去,他才丢掉手里的烟屁股,接着他招手唤回在路旁盯梢的手下,和邢一升挤进了同一辆车中。
“走。”梭温说着缅甸语命令手下开车离开,随着一声发动机的轰鸣,越野车飞扬起土路上的灰尘,不徐不疾地离开了桥下。
邢一升坐在座位上,终于腾出闲心来摘掉粘在身上的枯枝树叶,他发出愤怒又不满的声音骂道:“妈的,该死的交警,该死的闽州!我真是折了十八年的寿才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一早就说过杀掉闻般予铲除后患,姓宋的居然还拦着我?草他八辈祖宗!”
梭温抱着双臂偏头看向窗外,但听见邢一升骂出脏话他发自内心觉得可乐,因为邢一升这样自诩文雅的人连生气都是面带微笑的,现在这副狼狈样坐在车里骂骂咧咧的样子实在有违他先前建立起来的形象。
捡完身上的枯枝,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邢一升才终于问梭温:“你们老板还在云川境内?”
“当然。”梭温收回了窗外的目光,抬着脸正视前方,他回以带着奇怪口音的中文:“他的宠物还没找回来。”
听到这个,邢一升这才想起他去闽州还没找到颂帕的线索,他抿着嘴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他还要在云川呆多久?”
“最起码找到颂帕吧。”梭温偏头看着他,而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邢主任大言不惭地说要帮我们老板找人,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副狼狈模样,恐怕你在闽州的这段时间压根就没闲心去打听吧。”
梭温一语戳中邢一升,他一改先前愤愤不平的情绪,此刻终于安静下来,车里的气氛还有几分尴尬。梭温向来不怕尴尬,他还是很乐意看见邢一升吃瘪的模样,于是他说:“不过这件事也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老板找了别人去做。”
梭温的语气里带着调侃,但邢一升还听出了些许不屑,他侧目看着梭温问道:“别人?你们老板在闽州还有人手?”
然而梭温并不答话,他冷笑了一声,接着再次把目光转向窗外,十分冷漠又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邢一升敏锐地察觉到梭温并不想谈及此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充满怨恨,眼神狠戾到像是要生吞吃人。邢一升内心虽然对梭温的态度不满,但目前他还需要梭温护送保证安全,见梭温对这件事闭口不谈,邢一升也就知趣的没有追问,更没有嘲讽。
沿着无名小路开出去将近一个半小时后,一幢隐藏在山林中的房屋出现在了前方,山下的路口大门处有人拿着枪在把守,看到梭温的车驶来后,两个人打开了铁门,让出一条通往山上的路。
沿着上山路开了又有几分钟,一幢平层便出现在眼前,越野车停在了平层门前,邢一升和梭温走下车,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门内。邢一升跟着梭温来到右边的一个房间,当门一打开他便看见了站在背对着他们的沙发前方的颂帕,他弯着腰正在干什么。
梭温走进去,站在了沙发背后,站定后背起手说:“老板,邢一升到了。”
“辛苦你了,没被条子追上来吧?”班普看都不看他,伸手摸了摸颂帕的侧脸让他起来。
“没有。”梭温规矩地回答道。
接着班普站起来,他穿着西装马甲衬衫配西装裤,整个人看起来精英许多。他回过头来看着邢一升,满脸堆笑道:“邢先生,一路上奔波辛苦了。颂帕,找一套干净衣服给邢先生换上。”
“好的,老板。”颂帕站起来放下手里的酒杯,接着他瞄了一眼邢一升,接着含笑说道:“邢先生,请你在这儿稍坐片刻,我马上把衣服拿过来。”
邢一升惊恐地看着颂帕,来的路上梭温分明说过这家伙还不知去向,现在他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班普另找的帮手动作是否太迅速了些?他是从哪儿找到颂帕的?
“坐吧,邢先生。”班普伸手邀请邢一升入座,他说道:“接下来还有些话,我得和你们商讨商讨。”
邢一升捕捉到一些字眼,他立刻就意识到今天来这儿不止有自己,加上之前怎么都打不通的电话,邢一升下意识的以为班普把宋常务请了过来,他刚要开口质问,一旁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闻斓穿着一身便装,脚踩一双战斗靴走出来。
邢一升看见他时当场愣住,连呼吸都忘记。而闻斓甩掉手上的水走出来,余光看见了一个穿着制服衬衫的人站在门前,当他抬起头来看清楚是谁时,他发出一声冷笑:“哼,你把我按在这儿就是为了和他见一面?莫非你想解决他却不好自己动手,所以准备让我替你灭口是吗?”
邢一升此时此刻终于开始觉得恐惧,他的呼吸变得紊乱,眼神颤颤巍巍地看向班普,开口质问道:“班普,你什么意思?”
而班普丝毫不在意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依然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等到颂帕拿着干净衣裳回来时,他才坐在正中主位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位素来积怨已久,互相看不顺眼,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不过今天我把你们请过来不是来算账的,我是来谋求合作的。不如你们两位冰释前嫌,坐下来听我说一说好不好?”
闻斓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不羁的二郎腿,压根不看邢一升一眼。而班普投来真诚的视线,他开口说道:“颂帕,先带邢先生去隔壁把衣服换下来吧。”
颂帕点下头,他站在邢一升侧后方轻声说道:“邢先生,请你跟我来吧。”
然而邢一升没动,他死死盯着眼中无他的闻斓,随后拒绝了颂帕的提议:“不用了,一身衣服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见邢一升拒绝,颂帕像班普投去了目光询问意见,而班普见邢一升不愿接受他的好意,他也没再强求,抬起手冲颂帕挥了挥,让他不用再管。
自闻斓出现那一刻起,邢一升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移开,闻斓当然是察觉到邢一升落到自己身上这十分在意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给予回应。气氛已到冰点,邢一升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班普老板,你和闻般予算计好了要演这一出戏,把我架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来让闽州警方通缉我吗?”
而班普一笑,解释道:“我说过了,和我没有关系,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私人恩怨。”
邢一升能听出班普没说假话,所以他再次以怨毒的眼神看向闻斓,这一次闻斓给出了正面回应,他笑了一声后说道:“怎么样,邢组长?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闻斓故意叫了邢一升十三年前的职位称呼,这对邢一升来说完全就是贴脸羞辱,他气得捏紧拳头,双肩颤抖不能自控。班普则是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化,伸出手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他说道:“好了两位,我说了今天不是来清算的。邢先生,能否请你先坐下来,咱们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吗?”
班普虽然带着笑,但语气里的话威胁已经很明显了,邢一升虽然内心气愤,但他也明白现在就把场面闹得太难看,他恐怕真的没命活着走出这栋房子。权衡利弊之后,邢一升坐在了班普的左手边、闻斓的对面。
见邢一升配合,班普总算是得以进入正题,他开口说道:“两位既然都愿意配合,那我就直说了。鉴于前几个月在闽州闹出的那些乱子,我已经损失了一批货和两千万现金。闽州境内有些东西需要运出来处理销毁,还有一些工人,也需要带出来。”
闻斓听后歪着脑袋看向班普,有些意外地问道:“你在闽州还有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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