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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多在意,姜茹就放下了心,去看自己写下的字。
明明记过很多遍了,却莫名其妙的还是写错了,姜茹懊恼地重新写了一遍,这回对了。
“这个字我很早就教过你,下回要是再错,可就是你不用心了。”裴骛声音温和,明明是教育她的话,听起来却格外轻柔。
姜茹点了点头,给自己找借口说:“刚才是意外。”
裴骛似乎相信了她的借口,还真没有再说什么,又继续教起她写字。
学了一下午,为了省墨,姜茹的字写得很小,把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瓦片,屋内安静极了,只余下笔触的“唰唰”声。
姜茹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去问裴骛:“你既然会写字,又写得这么好看,为何不去支个摊子帮人写信呢?”
裴骛只说:“我去过。”
姜茹以为他会接着说自己为何又不去,然而裴骛却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说。
他总是有一些自己奇奇怪怪的原则,姜茹猜她应当是又有什么难处,就不问了。
一直学到酉时,裴骛去做晚饭,姜茹留在房内,她偷偷瞥了一眼外面,提起笔,在写的字旁标注了汉语。
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写汉语,她手到擒来,不多时就把全部字都标注好,标完注释,她朝纸吹了几口气,等墨汁干了,就将纸一折,塞到了自己怀里。
没多久,粥也煮好了,裴骛还给她煮了个鸡蛋。
姜茹看着对面的半碗稀粥,将鸡蛋敲敲剥开,分了一半丢进裴骛的碗里。
裴骛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姜茹理直气壮:“下回煮两个,要不是你这回少煮了,我怎么会只能吃半个。”
说来说去,竟全成了裴骛的错,裴骛这几日被她说得都没了脾气,闻言只是说;“知道了。”
这才傍晚,院内已经暗沉沉的,昨日裴骛说这雨今日就能停,现在想想,恐怕还得下几日。
姜茹睡不着,坐在院内看着裴骛学习,他面前点了油灯,手里的书时不时翻个页,他看得入神,姜茹也盯他盯得入神。
许久,裴骛看向她,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地委婉劝她:“已经很晚了,你该歇息了。”
下雨不能出门,又学了一下午,姜茹看见书就想吐,搞不懂裴骛怎么那么能学。
每天偷偷学习,准备卷死所有人。
姜茹看不惯他看书,总觉得他离考状元越近,自己的脑袋就不保,所以裴骛学习,她总想找办法打断他。
只是劝裴骛不科举,相当于现代苦学十几年却放弃了高考,想想就难实现,可为了自己的小命,姜茹觉得可以一试。
油灯的光在裴骛的脸上打上了一层暖光,姜茹忽然问道:“裴骛,你为何想要科举?”
这个问题姜茹憋了很久,只是先前和裴骛不那么熟,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或许就是好时机。
裴骛翻书的动作骤然顿住,他只是说:“我以为,天下读书人,应当都只有一个目标。”
他说得并不明晰,姜茹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实,姜茹也劝不住他,别说裴骛要的是大夏昌盛,就算是裴骛求名求利,她都是给不了的。
提条件,总得交换。
姜茹看着裴骛,追问道:“那要是你的命保不住呢?”
裴骛只是说:“新帝年幼。”
元泰帝仅八岁,谁都知道,年幼的皇帝面临的会是什么,只是如今的裴骛恐怕不知道,他以后才会是真正控制元泰帝的大奸臣。
或许,人总是会变的,现在的裴骛想要辅佐新帝,以后的裴骛想要代替新帝。
姜茹忍不住又问:“那要是你九族全灭呢?”
这句话相当于咒裴骛了,裴骛果真因为他这句话而动容,第一次用类似于责备的目光看着姜茹,然后说:“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灭九族,我好端端的,为何会被灭九族?”
说罢,他还抽空教训姜茹:“还有,这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这话……”裴骛轻轻蹙了下眉,低声道,“不就是咒自己吗?”
姜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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