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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一次接触小孩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玫瑰星可以看到三种太阳,有蓝色白色和粉色。
那天正好是粉红色的太阳,那个小孩闯进了他的玫瑰花园,他暴露在了粉色太阳之下,他的身上有血,他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燕岁从座椅上惊起,椅子被一推就倒在了地上,但他的小主人并没有管它。
燕岁感觉到脑子一抽一抽的,他着急地往前走,可又不敢面对小孩已经死掉的后果。
可当恐惧足够浓烈的时候,一句话又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句话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驱散了他的恐惧。
燕岁走近了小孩,血腥味也随之蔓延过来,他蹲下来,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推了小孩一把。
杀死一只天使(2)
让燕岁庆幸的是,小孩没有死,他只是伤的太重了。
燕岁不敢走开,他在花园里叫唤着管家,好在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本来在准备吃食的管家听到声音后连忙赶了过来。
管家是一个头发已经发白的小老头,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可当他看见他家小少爷身旁躺着一个染着血迹的小孩时,他还是感觉到一阵眩晕。
“管家,他好可怜,我们应该救救他。”
这是燕岁这么多年来再一次向小孩伸出援手,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次的帮助太过珍贵,导致在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小孩给他的回礼是一份如潮汐一般的爱意。
燕岁将小孩带回了家,管家拿来了医药盒,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家庭医生。
燕岁还是个孩子,帮不上太多的忙,但给管家打下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脱掉衣服的时候,昏迷的小孩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痛呼。
燕岁看到了隐藏在衣服之下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有些地方还有瘀血。
此时大腿处一道很深的划痕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应该是那一道伤口才导致小孩昏迷的。
燕岁不忍心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他感觉到有些吓人,可又忍不住分开一点点指缝,眯着眼睛看一看。
小孩身上累积的伤太多了,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大概过了几个小时,管家才全部包扎好。
燕岁松了一口气,明明他没做什么事,可是他的后背都湿透了。
“管家,这个小孩真可怜。”燕岁忍不住再一次开口说道,他语气里带着痛惜,因为太过刻意所以显得有些好笑。
管家看不下去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少爷,想要暂时收留他就直说,不用试探我。”
燕岁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这么差,他在这一刻脸变得红彤彤的一片,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好像是被老师训诫的学生一样。
这时候的他看上去鲜活了许多。
管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是显得很和蔼的褶子,他收拾着药箱,在走出房门之前他跟燕岁说小孩的名字叫苏榆,不要小孩小孩的叫,很不礼貌。
燕岁搬了个小凳子在床边坐下,他看着小孩的脸,在心里嘀咕,原来他叫苏榆。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苏榆,在他没受伤的地方,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就像得到了新买的玩具一样,新奇地在苏榆的身上轻轻地碰来碰去。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苏榆的头发,有些惊奇地发现苏榆的头发跟他是不一样的,他的头发是软软的,而苏榆的头发却有些刺手。
燕岁还发现苏榆的睫毛好像比他更长一点,他猜测或许可以放火柴,他忍不住手有点痒痒。
再三纠结之下,他还是忍不住去偷偷拿了房间里的火柴,他就像是进了别人家的小贼一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燕岁的手有些抖,可当火柴被放在苏榆的睫毛上时,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声的惊呼。
也就是在这时,苏榆睁开了眼,火柴顺着他的脸滑到了枕头边,燕岁睁大了眼,他们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视。
燕岁口有些发干,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迫切地寻找一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小时候那朵被扔下的玫瑰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刺,当苏榆睁开眼的时候,他是在害怕,害怕苏榆会露出跟那个小孩一样的神情。
目前为止,他好像大多时候接收到的都是令他不开心的眼神。
比如那个小孩,憎恶的眼神,爸爸是后悔的眼神,爸爸的妻子是鄙夷的眼神。
燕岁没有见过妈妈的眼神,但他可以猜的出来一定不太好,要不然她怎么会毅然决然的抛下他呢?
在燕岁七想八想的时候,苏榆开口了,他并没有发出声音,或许是没有力气。
苏榆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
可能是他的眼睛太过吸引人,燕岁不知不觉靠近了他,他侧耳去听苏榆说的到底是什么。
“天…使…”
燕岁的心脏砰砰作响,苏榆的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落到了他的心里。
天使,燕岁知道天使,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么美好的词来形容他,这几乎让他感觉到吃了一千颗糖果那样甜蜜。
燕岁的脸红了,像是被人画了大红色的腮红,他不好意思的揪着手指,抿着唇露出了小小的酒窝。
他脑子里快速地思考,该怎么等价交换,也夸奖一下苏榆。
可他发现苏榆已经送给了他最美好的称呼,他找不出比天使更美好的词了。
苏榆并不知道他活络的心思,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疼,当他看到燕岁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见到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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