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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死心塌地跟定余姑娘,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也难怪,你每回上京来去匆匆,余姑娘身边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上门巴结你的人,又都知道你是刘老西儿的心腹,自然不会揭他的短。其实此事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刑部刘尚书实在找不到弹劾的人,没法向刘老西儿交差,竟跟几个部属商量相互弹劾,然后向刘老西儿交一笔贿银。为了这事王阁老气得上过两次辞呈了。”
葛儿不得相信。
“谷公公眼红吧?刘公公有钱有权,你就想要封爵?”
谷大用坦然说:
“我悄悄找小葛商量正是为这事,既然余姑娘糊里糊涂,咱们能不能利用她一下,将洪徒打成反贼?”
葛儿大摇其头说:
“余大人的脾气我知道的,她必不这么干的。”
谷大用烦道:
“别开口闭口都是余大人,听了怪别扭的。我这不是找你想办法吗?倘若容易,也不用找你想办法了。”
葛儿笑道:
“平时叫习惯了,我真的帮不上你的忙。”
“她平时审案最恨哪一类型的人?”
“她最恨霸占人家妻女的,都是又骂又打,过后想想心里有气,又拘来臭骂臭打一顿。有个开布行的姓董的家伙,已然被她拘过五回了。只因她是女孩子,对这类案件多不细问,我们安排帮她审案的,就是几个知道她底细的,他们也因为她是女孩子没敢细说。据钱老三猜测,有几个案子还是冤屈的。此外她对贿赂深恶痛绝,向她贿赂的都得挨一顿板子。”
“这就好办,咱们先说洪徒是强奸犯,再说他是反贼。强奸一事她不会细察,反贼一事咱们众口一词说铁证如山,想必她不会不给咱们面子。”
“这可很难说。”
谷大用很有信心。
“事在人为。”
余甘审理此案果然对强奸一事没有细问,就让人打洪徒一顿板子。
洪徒没想到又多这么个罪名,一边分辩一边挨板子,他分辩完了,板子也打过了。
他还想分辩,余甘不让,因为她认为此事已结,无须再审。
而反贼一事,由于余甘自己在贼窝呆过的,她的许多好朋友,包括她的师兄也是反贼,所以她一听这个词就不想审了,心里反而有点同情洪徒。
葛儿让她看洪徒身上的刺青,她一个女孩子家当然不便看男人裸露身子,也说免了。
又再审一会儿,就令人将洪徒放了。
剩下就是钱老三的事,该如何在文字上做功夫,让一个案子没有破绽,那是他的事,他这个师爷几个月来就干这么一件事。
谷大用感到无比沮丧。原来他还瞒着葛儿一件事。
这案子原本他有办法应付,无需给余甘来审,而且罪名也定了,洪徒只待秋后处决,是一个可以了结的案子。
问题出在他向正德要爵位,正德让他跟刘瑾和李东阳等人商量。
刘瑾倒是好说,因为谷大用开了个头,接下来他也能弄一个爵位。
可内阁的人全都不同意。
李东阳说洪徒虽然反形已具,可还没有造反,不能当反贼处理。
而且内官没有封爵先例。曹吉祥没有封爵,封爵的是他的侄儿,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
正德也觉得内官封爵,势力大增,跟左班官无法平衡。
可他让谷大用纠缠得不耐烦,才想出这一妙着,先让余甘和稀泥再作打算。
洪徒死里逃生,从此不敢在稠人广众中露面。
这件事过后,有一天,余甘和葛儿闲谈时说:
“当今贪官污吏这么多,为何没有人来告他们呢?”
葛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倘若告到你这儿,不是臭骂,就是打一顿板子,管什么用呢?
余甘接着说:
“刘瑾是个大大的坏官,这会儿案子太多,等闲下来,你带几个人将他拘来,必要重重责打他一顿。”
葛儿深受刘瑾大恩,听了这话吓一大跳。
当天,他就找借口回京,将这事向刘瑾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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