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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呗声让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他特别真切地体味到人世间的忧伤苦闷。
几个时辰下来,正德像梦游一般。
往事纷至沓来,心里重返往复出现余甘和蒋姑娘。
他想到他以放邢老虎为条件,将余甘从杨虎手里救出来,他们并肩站在那个小草原上。
风从远处吹在身上,使他觉得从此将与余姑娘远走天涯海角。
他也想起蒋姑娘站在她爹灵前的模样,那时候她已经是尼姑了。
他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不喜欢他,更不明白她们为何那般无情无义。
夜深人静想起她们,他常常彻夜难眠,心里有一个不知何物能填满的巨大空洞。
诵经声使愁苦更真切,心里又沉甸甸的。
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他喜欢这种感觉,这大概是他迷上佛法的原因吧。
法事后,正德赐宴。
绰吉我些儿提一个建议,皇上既然有大庆法王的称号,最好在西苑里建一座佛寺。
常做法事和行善积德,费用须有固定来源,他建议划出一块庄田,租税作为大庆法王下院收入。
正德现在腰包充实得很。
从刘瑾家里抄来的财物一分不落运进豹房,变成他的私房钱,他其实不必为这点支出弄块庄田。
可他还是同意绰吉我些儿的建议。
做皇帝是他的事业,大庆法王也是他的事业。
皇帝富有四海,大庆法王也不能没有一份产业。
他想都没想,便釆纳绰吉我些儿的建议。
他命葛儿去礼部传旨。
他对大庆法王的尊号很重视,吩咐葛儿传旨时,要说是皇帝和大庆法王下的旨。
葛儿从礼部回来,宴会已经散了,正德刚去文华殿。
葛儿来到文华殿,又看到正德坐在御案前无精打采批阅奏章。
自刘瑾倒台后,这种情况时有生。
对正德来说,即位五年来,除开始的那一年外,他还从不曾这么勤政过。
葛儿叩拜后,正德问:
“礼部大概又要跟朕打擂台吧?”
“万岁爷料事如神。傅尚书不仅不奉旨,还要追究万岁爷的责任呢!”
正德愣住了。
“这老小子胆大包天,想造反不成?”
“他要追究大庆法王的责任,说大庆法王是什么东西,竟敢与至尊联名下旨。他说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正德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才说:
“那就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老头儿说要追究,不像说着玩的,可怎么办呢?他并非不知道大庆法王是万岁爷的尊号,追查下去,奴才虽然说不出道理,但总觉得不好。”
“你再去下旨,要他别追究了。”
“万岁爷,这不便宜他,向他妥协吗?”
“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老头,叫他们缠上,可不是好玩的。退一步海阔天高,偶尔让他们赢一回,也是应该的。传完旨,你回府休息两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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