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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殷齐的方向传了过来,殷齐从容的走过来,从她的手中接过匕首,怜惜的道:“如果真的有罪孽的话,那……就由我来背好了,这是我欠你的,你不用内疚。”
说完这句话,殷齐的匕首往离欢的另一侧肩胛骨插去,离欢虽然极力的忍耐,可是到底因为那剧烈的疼痛而低呼出声。
奇药房老板看着离欢倒在血泊里,一双眼睛彻底成了血红的颜色,他不断的摇着头,摇着头,隐隐之间,竟是有白头的痕迹。
“我给你们,放过她,也放过我们吧,我的女人已经够可怜了。”奇药房老板哭诉着。
一个大男人,竟是那般不争气的嘤嘤戚戚哭了起来,声音哽咽,在整个院子里显得异常的刺耳。
离欢一听,还想说话,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奇药房老板的身上,不断的叫着,“爹,爹,爹……”
而奇药房老板看见离欢的执着,更是伤心欲绝,眼泪也掉得更凶了,他嘶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这个做爹的也求你了,我是你爹啊,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啊!”
离欢又求了一阵,可是奇药房老板这一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狼狈又可怜的离欢一眼。
离欢见求他没有用,又往秦落烟的方向爬过去,她愤恨的盯着秦落烟,吼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管闲事,为什么?”
见她拉着自己的裙角,秦落烟一张脸色渐渐泛白,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来自一个灵魂的恨意。离欢恨她是应该的,离欢和奇药房的老板本身没有错,不过是因为拥有天才地宝而已,便被她们这群人逼到了绝境,所以离欢恨她,天经地义。
秦落烟吞了吞口水,用尽了所有勇气,才道:“我叫秦落烟……如果将来你要来找我报仇的话,就来吧。你恨我是应该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愤恨的离欢,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离欢低低的念叨着“秦落烟”三个字人,然后越到最后,整个人便变得越来越疯癫,她竟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她拼命的抬起手,指着秦落烟,仰头笑道:“不可能,怎么能是你呢,怎么能是呢你,谁都可以来抢这药材,就你,就你不行,你不行!”
离欢的胡言乱语到了最后仿佛变得了凌乱的碎片,让人听不真切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她念叨着,念叨着,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眼睛一瞪,就那么彻底倒了下去。
“欢儿!”奇药房老板一声剧烈嘶吼,然后颤抖的伸出手,许久许久,才将指尖放在了离欢的鼻前,然后,院子里便只剩下他爆发出的痛苦呼声了。
离欢虽然中了两刀,可是那两刀都不在要害上,按理说是不可能会就这么突然死掉的,所以秦落烟也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红,转头问殷齐,“这、这,不可能,她怎么会死……”
离欢死了,那这一辈子,秦落烟便彻底没了赎罪的机会了!她秦落烟,这一生便会永远限于离欢的噩梦之中,她不能死,不能死!
“她似乎是受了刺激,所以一口鲜血吐出,精气神便暗淡了。”殷齐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成年人的妥协
不知何时起了风,院子里枯黄的树上,最后几片黄叶也随风飘落。
秦落烟缓缓的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离欢的脸,可是她的手还未碰触到那冰凉的皮肤,就被奇药房老板一把推开了。
“滚开!”奇药房老板愤怒的瞪着她,“你们这些强盗!强盗!就为了一颗草药,你们就害死了我女儿的性命,你们……你们这些强盗……”
奇药房老板吼着吼着,最后便只剩下阵阵哽咽而已。
那一瞬间,秦落烟突然觉得心中抽痛,眼泪不自觉的就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可不就是强盗吗,离欢和这奇药房的老板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是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曾经憎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被逼着成了曾经她最痛恨的人。
她也泣不成声,面对奇药房老板的指责,她只能低着头,无力反驳。
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肩膀,殷齐眼中的疼惜之情更甚了,他温柔的抬起手,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当他的手碰到秦落烟的时候,却被触手而及的冰凉吓得又将手瑟缩了回来。
那一边,翼生不经意间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一幕。他也跟着鼻头一酸,忍不住用嘶哑的声音叫着:“姐姐……姐姐……”
秦落烟听见他的叫声,立刻起身回头来到了翼生的身边。
“姐姐……”翼生说话非常费力气,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辛,“姐姐,就让我死吧,就算我死,也不想让姐姐带着内疚过一辈子……”
秦落烟想说几句话安慰他,可是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在这种时候,她竟然不知道除了哭泣和祈祷奇迹发生,还能做些什么。
在所有人几乎都以为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殷齐又重新握紧了匕首,他将匕首放在了奇药房老板的脖子上,“你的女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要么你交出那药材,我饶你性命,让你将来有机会报仇,要么,你就和你女儿一起死,这样你们父女俩的仇也没有人能替你们报了,而且,我保证,如果那个孩子因为没有药材而死去,你奇药房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我殷齐,都要了。”
当他说出“殷齐”连个字的时候,那蒙面的黑衣人和奇药房老板的表情同时怔了怔,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拿着匕首,做出这种很绝的事情的人,竟然是南越国传说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殷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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