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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担忧地开口。
“闭嘴!”斯内普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充满了怨毒,“走吧!滚吧!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恨。恨伏地魔,恨那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恨他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势,恨他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们本该拥有的美好未来。
恨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最受人尊敬的校长?可他在哪里?当海洛黎亚需要他的时候,当死亡逼近的时候,这位伟大的巫师在哪里?他总是姗姗来迟,总是在悲剧发生后才出现,然后用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着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他还恨海洛黎亚。恨他一厢情愿的牺牲,恨他自以为是的奉献。他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为他死!黑魔标记又如何?那只是个印记,不是死刑判决书。总会有解决办法的,魔法界这么大,总有地方可以藏身,总有方法可以逃脱。大不了他去当食死徒的卧底,大不了他们一起逃到世界的另一端。
凭什么用海洛黎亚的生命来为他铺路?凭什么?
海洛黎亚以为用他的死能换来什么?他以为他用他的性命换得他灵魂上的自由,他的下半辈子就高兴了?用伴侣的生命?这算什么爱?
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恨自己愚蠢,轻易上了罗齐尔的圈套。恨自己弱小,刚毕业的学生,除了几个黑魔法咒语和魔药,什么都不会。恨自己无用,在伏地魔和海洛黎亚决斗的时候,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站在一旁看着。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走向死亡却无法阻止。
“海洛黎亚已经走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没有人能逃过死咒。”
“不。”斯内普摇摇头。“他不会死的。”
海洛黎亚总是有很多方法,他总是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点子。他是一个奇迹,也许下一秒就喊着“surprise!”睁开眼睛。
但海洛黎亚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任凭他如何呼唤都不肯睁开眼睛。
斯内普要疯了。
所有他得到的一切全都抓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沉痛和怨恨如毒蛇般纠缠着他的心脏,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痛苦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黑暗的恨意侵蚀着他的灵魂,他现在只想毁灭一切——毁灭这个世界,毁灭邓布利多,毁灭伏地魔,毁灭所有让海洛黎亚死去的一切。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严肃而冷静,“现在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普林斯和凤凰社的事务,还有海洛黎亚留下的安排……”
斯内普再也忍受不了了。“够了!”他疯了一样大喊,“全是为了你的大局,你的‘更伟大的利益’——可我的爱人死了!他死了!你明白吗?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不会呼吸,不会——”他喘了一口气,“而你现在居然要我去处理什么凤凰社?!”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滑过他苍白的脸颊,滴在海洛黎亚的衣襟上。他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从来没有这样彻底地崩溃过。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咳。
斯内普瞬间僵住了,不敢相信。他低头看去——不是幻觉。海洛黎亚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胸膛开始了微弱的起伏。虽然眼睛依然紧闭,但他终于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具尸体了。
斯内普颤抖着将手放到海洛黎亚的鼻前,然后感受到了——一缕轻如羽毛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指尖。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抱不住海洛黎亚。泪水滴在那张渐渐有了血色的脸上。
他不想去深究为什么海洛黎亚能够重新呼吸。因为那意味着他必须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海洛黎亚确实曾经死过。他无法接受这个念头,甚至不敢让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停留哪怕一秒。
“我就知道……”他轻轻嘲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奇迹。连索命咒都要不了你的命。”
邓布利多难以置信地凑了过去,亲自确认海洛黎亚的状况。当他感受到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脉搏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真是不敢置信……”他低声说道。
他仿佛看到了伏地魔败局的曙光。虽然现在形势依然严峻,但海洛黎亚这个变数让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他的心中开始飞速地盘算着新的可能性,重新评估着整个战局。
“好了,西弗勒斯,”他收起思绪,“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他去治疗。”
斯内普抱着海洛黎亚回到了普林斯庄园。
他不信任圣芒戈——也许医院已经被食死徒渗透,也许某个治疗师就是伏地魔的眼线。他也不信任凤凰社的人。他一直认为凤凰社不过是个理想主义的松散组织,对他们始终心存警惕。只有海洛黎亚相信凤凰社能帮助他们实现和平,但斯内普知道自己与那个组织格格不入。
只有普林斯庄园是安全的。
阿克兰德在画框里来回踱步。
海洛黎亚离开时那匆忙的身影,还有那决绝的背影,让他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能出什么事呢?他们只是去处理一些麻烦而已。
可这种不安让他坐立不安,在画框中走来走去。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动静。
庄园的防护被触动了,魔法波动传来,有两个人进入了结界。阿克兰德欣喜地朝门口望去,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于直白,连忙咳了一声,恢复了严肃矜持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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