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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其双唇微动,呆立在原地却先流出了两行泪。
“其哥儿。”高宴清快走了几步,牵起徐言其的手仔细端详着他,他的孩子胖了不少,瞧着身上穿着的袄衣,就知他汉子待他不错。
徐言其抬起了手,轻拂在高宴清黑白相间的发丝上,喃喃道:“阿么,你的头发怎地白成了这般?”
“阿么都四十多岁了,有白发不是再正常不过事儿吗?”高宴清道了句傻孩子,轻描淡写地说着。
赵云程久不见徐言其进屋,便牵着赵时桉的手出了院子,入眼的正是父子相见的场面。
“爹,阿么怎么了?”赵时桉没见过高宴清,只是看到自己的阿么似乎很伤心。
赵云程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他抱着赵时桉走过去,朝高宴清打了声招呼:“桉哥儿,这是姥么,快叫人。”
“姥么好!”赵时桉脆生生的开口道。
高宴清连连点头应着,徐言其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揽过赵云程朝他正式介绍道:“阿么,这是云程,我的汉子。”
“先进屋吧,外面儿冷。”丁素梅拍了拍高宴清的肩膀,这么些人站在院前,实在是惹人注目。
办籍证
徐言其握着高宴清的手始终都不曾松开,屋中火盆中的乌木炭烧得极旺,进门就能感受到一阵腾腾的暖意。
“这炕可真暖和。”高宴清被徐言其拉着坐在炕上,他之前住的土房四处漏风,别说炕了,有一床棉被就已经很是知足。
这几日家中无人过来,几间厢房都是冷房,知道徐言其有太多的话向高宴清倾诉,赵云程便先去烧炕暖屋,高宴清是徐言其的阿么,以后自是要长住这里,怎么也得住间正房,东屋那头得收拾收拾。
“云程,帮我弄一间厢房就行。”过来的路上,高宴清从丁素梅的口中知晓了赵云程阿奶的事儿,只要能和儿子生活在一块儿,住哪儿都是一样的。
赵云程的目光瞥向徐言其,这东屋空着,哪有让长辈住厢房的道理?
徐言其虽不晓得为何高宴清会提出这般要求,但还是遵循了他的意愿。
直至赵云程出了堂屋,高宴清才徐徐道出了其中缘由:“云程的阿奶生前一直在东屋住着,虽然她现在不在了,但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去动东屋的东西,对于云程来说,那是最后的一份念想。”
闻言,徐言其不禁紧了紧高宴清的手,没想到他阿么会思虑的这般周全。
赵时桉识得丁素梅,这会儿子正乖乖窝在她的怀里,瞪圆了眼瞧着高宴清和徐言其说话。
往两间厢房的炕灶里烧上火,赵云程向徐言其讨要了些银钱,出去割了几斤肉,今儿家中来了客,要好好招待一番。
“清哥儿现在的身份是季清萍,若想在四方镇落户,我们也想了一招,云程当过两年募兵,便说季清萍是他曾在并州认下的干亲,现下无依无靠,只能过来投奔干儿。”高竟遥将早已和高舒阳商量好的对策说与徐言其听,“要是今儿不落雪,咱明日就去把这事儿办了,临近过年,我和你舅母不能多留,得尽早赶回京城。”
徐言其颔首,其中利害关系他懂得,能和高宴清一起生活已是诸多不易,怎可奢求其他。
晌午,屋外飘飘洒洒的落下了雪花,不过只下了半个时辰,堪堪掩住的地皮,他们一家人吃顿饭的功夫,那点儿雪也彻底融了。
厢房的炕已然烧热,徐言其哄睡了赵时桉,去和高宴清在厢房里躺着,能重新靠在阿么的肩头说着话,他到现在还感觉跟做梦一样。
“阿么,我好喜欢现在的日子,有你、有云程,还有桉哥儿,真的好幸福。”徐言其说话声越来越弱,最后扛不住困意,缓缓阖上了眸子睡去。
高宴清理了理徐言其耳边的发丝,眼神怜爱的凝视着他的睡颜,久久都未曾移开。
晡时,赵云程带着高宴清去见了许家贤,既然以后要在村里过日子,怎能不来认认里正?
得知高宴清是赵云程在外认的干亲,许家贤心中是高兴的,赵云程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来个长辈同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往后事事也有人提点着。
“我明日与你们一同去县衙。”许家贤应下了赵云程,有他这个里正同去,籍证兴许能办的顺利一些。
这一夜,徐言其睡得极沉,赵云程半夜里醒来,领着赵时桉去小解时,看到他嘴角都带着笑意。
“这下心安了,我会和你一块儿孝敬阿么的。”赵云程摸了摸徐言其的额头,回身吹灭了油灯,拍着赵时桉哄他入睡。
翌日一早,徐言其刚起身,就留意到灶房有人在烧火做饭,他出屋时赵云程还没起身,走近一瞧,原来是昨日和他阿么一块儿过来的小哥儿。
“起这么早呢。”徐言其站在灶房门前道了句。
李元回头一瞧,腼腆的露出一抹笑来:“我是清婶么买下的人,自然是要早起干活的,夫郎回屋等等,晨食马上就好了,后院的鸡鸭和牲畜我也都喂过了。”
徐言其抬眸瞧了眼天色,这才刚见亮,李元居然已经干了这么些活计,那得几时就起身?
“冬日天冷,晚些起身也无妨,用不着这么赶。”徐言其道了句,家中多了个外人,他一时不太适应。
厢房的屋门开了,徐言其过去瞧了瞧他阿么,见高宴清精神尚可,便知他在这里住的还算习惯。
到县衙得赶早,一家人吃过晨食,赵云程便驾车带着高宴清和许家贤去了镇上,高竟遥和丁素梅留在了家中,跟着他们反而显得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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