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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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与子偕老一（第3页）

温离不远处望着，昨日见温晚的第一眼便觉得长大了，再不是皇宫里那个身形瘦弱，眼里透着怯弱的孩子。是何时开始长大的呢？他问自己。

“他长大了不少。”梅鹤卿太懂温离，循着目光去望，就猜准了心里想的，“以后的阿晚不会比他人差。”

“生逢乱世，快些长大的好，”温离是盼着温晚能成大才的，从前是因还有个王爷护着，免了他许多担忧，可现今不同了，世道混乱，他若还四处奔波，倘使再离了梅家的庇护，便没人再护阿晚，彼时再想办法就迟了，“你教教他。”

他偏头与爱人说：“教他谋略，教他如何在乱世谋得一席之地。”

梅鹤卿垂眸相视，满眼的温柔，“我会的。”

“哥哥！”

温离循声望，温晚正冲着他招手，笑得无忧无虑。他的心顿时软了，这些年对这孩子的亏欠更甚了。

他步过小桥，才到近处，梅洵便下秋千朝他鞠躬行礼，稚嫩地喊：“二叔，二叔叔。”

梅鹤卿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温离对小小的梅洵倒是突然来了兴趣，也不害臊，弯腰便要梅洵捉在手中的拨浪鼓，“给叔叔也玩会。”

梅洵明亮的眸子眨了眨，短短的胳膊一抬，乖巧地说了“给”。

“真乖，洵儿。”温离揉了小脑袋，把拨浪鼓拿走，直起身摇了摇，“咚咚”响，“好玩。”

“哥，你怎么能拿洵儿的玩具呢？多大的人了。”温晚神情无可奈何地瞅着兄长。

“人家洵儿大方，给的，他都不嫌我岁数大，你却对哥哥打抱不平了。”

“你也知自己年长，还要小的让着你。”

温离故意紧挨着梅鹤卿，装作恃宠而骄的神态道：“我夫君也未说什么。”

温晚鼓着腮帮子瞪了眼自家哥哥，身边一只小手伸出来，掌心放着一颗上回梅洵问他吃是不吃的糖。

“二叔叔吃糖。”

“还是洵儿知道心疼叔叔。”温离笑眯眯地往温晚瞟了瞟，没把自己当个大人，自然而然把糖收下，边剥糖纸边讲起适才与梅鹤卿提的事，“你明日起来我院子，跟着鹤卿。”

温晚有几分讶然，兄长的安排令他意外，也不与他事先说，“去，做什么？”

他余光扫过一言不发的梅家二爷。

“像教梅三爷那样教你，熟兵法，擅谋略，要你即便只身在外也有本事傍身，不会轻易被贼人算计，”温离执拨浪鼓的手背去身后，微躬身问，“学是不学？”

“学。”温晚没有丝毫犹豫，“能学知识，为何不学，我要学。”

温离笑了，把剥好的糖塞进了温晚的口中，“我的弟弟，不会差。”

嘴里的糖来的猝不及防，温晚含在舌尖，很甜。

夜里吃过饭，天又下雪了，梅鹤翎白日里与岳舟约好，晚膳到二哥住的院落商量粮食的事。温离打伞遮着梅鹤卿先回房，不稍片刻，他们也过来了，于是换去书房商讨。

窗户敞了缝透气，几人临窗煎茶，听着炉子里沸水滚滚的声音。

“此事好办，”梅鹤卿喝不得浓茶，只好喝水，冰凉的指腹捉着杯，“不施粥便可解决。”

岳舟一时间为难，“二爷，这，流民人数众多，这么做恐怕要饿死很多人。”

“起初施粥也并非为了普度众生，而今粮食紧张，若是继续下去，就算募得两万兵力，也养不活他们，孰轻孰重，应无须我教你。”他云淡风轻地饮了杯中水。

“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

“嗯，兵要接着招，流民就不用再管了。我们不是下凡济世的菩萨，没有那么大的本领救苦救难。”

二哥的话听着很是无情，却是最佳的解决办法，梅鹤翎甚至赞同它。他们的目的在于那两万的兵力，而非逃荒的难民，不要偏移了重点。

他说：“我同意二哥的做法。目前最重要的是军队，如果不能保证粮食的补给，那么之前做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付之东流。”

“我知道什么是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岳舟不糊涂，“只是聚在城外的流民实在太多，我怕会闹出事。”

“假如这群饥民依旧不肯散去，聚众闹事，挑起争斗和混乱，然后冻死饿死在那，我们会面对更多的麻烦。”

坐在对座的温离道：“那就一件件处理了，不论如何军队的粮食必须保证充足，其余的都可放在后面考虑。”

打南边战场过来，岳舟看见了太多饿死的流民，清楚他们没有了救济，会有怎样的结局在等着他们，同时他也清楚这年头粮食的昂贵。他另开话题，“我年前朝北的州城跑了跑，米粮最便宜的价格也翻了一倍，我担心越涨越高就把一倍价的收了，不过不够，储存的量顶多够军队吃三个月，这粮，二爷你有什么想法？”

梅鹤卿一贯的正坐，不疾不徐地说：“故意抬价的，使上些硬手段不怕他不把价放低，不过是群趁火打劫的软骨头，先礼后兵就能治住。”

岳舟闻言，方觉自己的处世之道在这样的一个乱世太过仁义，“我明白二爷的意思了。”

“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廷安，你是商人，和平年代惯用的那一套要改改了。”他转眸与温离道，“卓兰，明日你去和嫂子取梅家的家印来，给廷安收着，以后收粮了有用。”

温离记得家印曾是祖父在马车上交予他保管的，后来因太贵重，他又还给了大哥，“好。”

“灵朔无人不知朔州梅家，你拿着家印去，倘使连三分薄面也不给，你就不必和他客气了。要发战争财，也得看赚的是何人的钱。”梅鹤卿话落，茶盏也落在了桌上，“关于北境带来的两千兵，要如何地用听阿翎安排。”

“知道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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