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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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执子之手七（第4页）

心神不宁的聿春忙回过神，摇着头说：“无事，老祖宗，许是昨夜没睡好，精神不济。”

“待会你还得去伺候万岁爷，这般状态，小心万岁爷开罪于你。”赵韫训了两句，觉着不对劲，又追问起来，“你是怎么了？昨日回来就像丢了魂似的。”

“我……”聿春顿了顿，话到了喉咙又忍住咽了回去，“让老祖宗费心了。”

赵韫更确信自己的猜想，他抽回了腿，盘坐起来，挺直了老腰道：“你是在殿门外偷听见了什么？”

聿春一惊，“不，不曾。”

“你知老祖宗最疼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支支吾吾的。”

他犯难地看了看赵韫，迟疑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才说：“昨日贤亲王爷来见万岁爷，起了争执，儿子不是有意去偷听的，就听见，”他咽了咽，鼓起勇气，“听见长公主与王爷有……”

“住口！”赵韫当即小声呵斥，然后谨慎地张望了四周和门窗，瞧有没有人影趴在纸糊上偷听，他压着声低下头，挨近了聿春说，“这话你知我知，不可再说与第三人知晓，听明白了吗？这关乎皇帝的颜面，若是泄露了出去，追根溯源，咱们都得掉脑袋。”

聿春连忙点头，也小声道：“儿子知道了。”

“这几日你当心些，见了万岁爷千万别心虚，漏了陷，不然以万岁爷多疑的性子，他定起疑心，照着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手段，都逃不过去。”赵韫见聿春发着抖，也是心疼，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肩，“莫怕，沉稳些就是了，还有干爹在呢。”

聿春强迫自个镇定下来，吸了几口气，尽力地控制住，他勉强地露出笑，“谢谢干爹。”

“你就是经历得太少了，其实这皇城里多的是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只是心里晓得的人都会守口如瓶，知道给自己保命所以就伪装起来，看上去像是置身事外一般，事实上，一个个精明着。”赵韫拉过一只细白的手，摩挲着手背，“你以后也会变成那般行事的人，这就是这座偌大牢笼锻造的产物，而那些不慎失败的人都会死在老去的路上。”

他皱着一张老脸笑道：“老祖宗觉着你定能长命百岁，你是个聪明人。”

“儿子，”聿春心生不适，不知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因为眼前的这张假笑的脸，他强忍着，“儿子谨记老祖宗教诲。”

赵韫又抓着说了一些羞臊的体己话，夜深了，聿春才走出了房间。

皇城的夜风很大，吹得人的骨子都是冷的。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试图让身子能暖和一点，奈何这冷是从心底生出来的，再如何取暖也于事无补。他定住脚步，眺着宫墙上的一轮清冷的弯月，莫名地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人的轮廓。

冷风拂面，将思绪又拉了回来，他又是那皇宫里的秉笔太监聿春，可心中的悸动骗不了自己，他动心了，不知是从何时而起的。他攥拳头，忍下了不该有的妄念。

一个是身份高贵的丞相之子，一个是卑微身残又没了清白的太监，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如何都不相配，更何况他还是个无根的男人。

这条漫长的道上，他一直劝着自己，从一件小玩意到一个人，他劝着自己莫要生了执着之意，害了自己也就罢了，别害了他人。就让这巨大的金丝笼，将自己变作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吧。

这两日，江浔也在煎药的棚子等了又等，就是没再见着温离一面，他心里感觉不对，就去隔壁梅鹤卿暂住的帐篷寻人，到了才晓得两日前一行人就离开了。

他赶紧回住的营帐与父亲说了此事，“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他们走得悄然，像是故意不让我们知道。”

江鹤心下已经起了猜疑，捋着半白的胡子，道：“先前温离和你说是来与景夙摒弃前嫌，我便觉得事有猫腻，梅家为何会这么做，应有个理由才是，无缘无故怎会低头。”

“父亲意思是他们在为什么遮掩？”

“他们要谈和，怕是事已办成，那办成之后他们又去做了什么？”

江浔也锁着眉头陷入深思。

江鹤似乎想起了什么，步去书桌，将前日写好的信塞进防水的牛皮袋里，传了亲信进来，把信交出去，叮嘱道：“快马加鞭送到万岁爷手里。”

亲信领命，脱了外衣，把牛皮袋用细绳捆在里衣上，又一层层套回了衣衫，掀帘去牵了马，却在出军营大门前挨守门的士兵用长矛截了去路。

“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外出！”

亲信被拦了马，顾虑是在他人的地盘上，就没去作口角的争执，赶紧回大人那禀报了。

江鹤心里有气，找来了主帅的营帐欲要问个清楚，“将军拦我信差是何用意？”

景夙下的军令，自然也料到会有这一日，“近来有细作作祟，为防止军机泄露不得不这么做，还望江大人海涵，莫怪。”

“那我这信是送不出这军营了？”

“送得，一场误会罢了。”

既然事情得了解决，江鹤也就不再待着，行了礼告退了。目送信差的马儿跑远，他才背过身往回走，错过了马道旁林子上空被惊飞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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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改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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